第一百零八章 塔利先生
城市布局呈现出奇特的混合风格，s国时期的灰暗建筑与新建的玻璃幕墙大厦比邻而居，远处还能看到内战留下的废墟。
夏晟刚放下行李，手机就震动了起来。
赵书彤的视频通话请求。
“你迟到了17分钟。”接电话后，赵书彤的脸出现在屏幕上，背景是赵氏集团总部的办公室。
国内时间已经是深夜，但他显然还在工作。
“飞机晚点，然后他们临时换了接机的人。”夏晟把手机架在窗台上，开始结领带，“塔利放了我们鸽子。”
赵书彤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，“这不正常，塔利一向守时。”
“我也觉得奇怪。”夏晟脱下西装外套，“特别是当我看到酒店大堂里住着d国集团的代表。”
屏幕那头的赵书彤瞬间坐直了身体：“d国人？他们不是上个月才宣布退出诺维亚市场吗？”
“显然，这是一个烟雾弹。”夏晟走到冰箱前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选择了一瓶矿泉水，赵书彤准备的。
“我让助理去查了，d国人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星期。”
赵书彤的指尖在桌面上轻敲，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。
“塔利在玩什么把戏？他明明知道我们和d国人是直接竞争对手。”
“也许他想抬高价格。”夏晟拧开瓶盖，“或者……”
“或者他根本就没打算和我们合作。”赵书彤冷冷的接上他的话，“只是利用我们给d国人施压。”
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，夏晟知道赵书彤和他想到了一起：如果塔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诚心合作，那么他们精心准备了三个月的谈判策略可能需要全部推翻。
“先别打草惊蛇。”最终赵书彤做出决定，“明天见面时，你假装不知道d国人的事，看看塔利怎么解释，我会让法务部重新审查合同中的违约条款。”
“明白。”夏晟点了点头，“你那边怎么样？”
“董事会已经批准了另外一个方案。”赵书彤的语气缓和下来，“不过王副总一直在质疑你的决策权。”
夏晟笑了，“老王还是不死心啊，我不在的时候，他肯定想趁机朵权。”
“他敢。”赵书彤的眼神变得锋利，“今天我已经让他明白，至于你就是质疑我。”
夏晟心头一暖，无论商业战场上如何风云变幻，赵书彤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。
“别太累了，你现在是两个人。”
“我知道分寸。”赵书彤低头看了眼手表，“你该休息了，明天是关键的一天。”
挂断电话之后，夏晟站在窗前，望着诺维亚陌生的夜色。
这次出差比他预想的更复杂，但同时也更让她更兴奋。
第二天早晨，夏晟在酒店餐厅遇到了第一个意外。
“夏先生？”一个柔和的女声用中文从身后传来。
夏晟转身，看到一位亚洲面孔的年轻女性站在他面前。
她穿着得体的米色套装，黑法完成一个简洁的发髻，手里拿着一份《诺维亚日报》。
“我是黎晚，外交部翻译部的。”女子微笑着伸出手，“昨晚看到入住名单时就很惊讶，没想到真的是夏氏集团的夏总。”
夏晟礼貌的握了握她的手：“黎小姐认识我？”
“我在国内工作的时候，成为商务部做过赵氏集团新能源项目的翻译。”黎晚的眼睛弯成月牙型，“赵总没提起过我吗？”
夏晟摇头，赵书彤确实经常和各部委打交道，但他不记得她提醒过这位李翻译。
“可能赵总贵人多忘事吧。”黎晚似乎并不介意，“您这次来是为了诺维亚项目？”
夏晟瞬间警觉起来，虽然诺基亚合作不是秘密，但一个陌生翻译如此直接的打探，还是让他感到不舒服，“只是例行考察。”
黎晚了然的点头，突然压低了声音：“小心塔利，矿业工会昨天举行了秘密投票，反对外资介入。”
这个情报让夏晟心头一震，如果矿业工会反对，那么即使政府批准合作，项目也寸步难行。
而塔利在昨天的邮件中明确表示“一切顺利”。
“为什么告诉我这些？”夏晟直视黎晚的眼睛。
黎晚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：“我在诺基亚工作了五年，比任何人都了解这里的游戏规则，如果夏总需要帮助，可以联系我。”她看了看手表，“抱歉，我还有个会。”
夏晟接过名片，上面用中诺双语印着“黎晚 华国驻诺维亚共和国大使馆 低等秘书兼高级翻译”。
“最后一个问题。”夏晟叫住准备离开的黎晚，“d国集团知道工会的事吗？”
黎晚回头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：“他们不仅知道，还资助了反对派的宣传活动，祝您好运，夏先生。”
夏晟望着你往离去的背影，思绪万千。
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翻译是真心相助，还是另有所图？
她提供的情报是否可靠？更重要的是，他该不该现在就告诉赵书彤？
早餐后，夏晟决定独自前往约定的会议地点。
如果黎晚所言属实，那么今天与塔利的会面将圆比预期复杂，而夏晟需要用自己的方式，探清这位诺维亚合作伙伴的真实意图。
艾尔维矿业大厦的会议室，夏晟的指尖在石木桌面上轻轻敲击，节奏与他在国内办公室的习惯一模一样。
已经过了约定时间27分钟，塔利依然不见踪影。
“在给塔利先生打个电话。”夏晟用诺维亚语对助理说，声音平静地听不出一丝不耐烦。
助理刚拿起手机，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。
一个人身材魁梧，留着浓密灰胡子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，身后跟着三位西装革履的诺维亚人。
“夏先生！”男人张开双臂，一口浓重口音的英语，“万分抱歉，内部临时会议耽搁了。”
夏晟站起身，和塔利握手。
这位诺维亚矿业集团总裁的手掌粗糙有力，指关节有长期野外工作留下的疤痕。
夏晟注意到他身灰色西装的袖口已经磨损，但皮鞋擦得锃亮。
一个注重表面功夫却忽视细节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