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四章 三十年前背后的真相1
矿难发生在这个日期的三天后。
赵书彤的指尖微微发抖，她突然注意到照片角落里有个模糊的身影，那人站在矿工们身后的大树旁，只露出半张侧脸。
但那个轮廓她绝不会认错，是年轻时候的王副总。
“他当时在现场？”赵书彤喃喃自语。
正在思考的时候，手机震动起来，夏晟发了一条信息：
【王副总的助理刚刚去了城西墓园。】
城西墓园最偏僻的角落，杨柳低垂，细雨迷蒙。
王副总的助理，林助理撑着黑伞，站在一座没有照片的墓碑前。
墓碑上只刻着简单的几个字：【何雯静 1971-1995】。
“我就知道你会来。”
林助理猛的转身，看到赵书彤从大树后走出来，她没有打伞，雨水顺着她的发梢低落，打湿了黑色风衣的肩头。
“赵……赵总。”林助理脸色煞白。
赵书彤径直走到墓碑前，放下一束白色马蹄莲：“五年来，除了她的父母，你是唯一来祭奠的人。”
林助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：“我只是……替王副总处理些杂事……”
“比如逼死一个刚生完孩子的母亲？”赵书彤的声音很轻，却像刀一样锋利。
林助理的伞掉在了地上，雨水打在他脸上，分不清是雨还是汗：“我真的不知道会那样……王副总只是让我把审计报告处理掉，我没想到她会……”
赵书彤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，是在档案室里找到的那张矿工合影。
“那这个呢？你知不知道王副总为什么出现在矿难现场？”
林助理的眼神突然变得惶恐：“你怎么会有这张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。
两人同时转头，看到三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，猥琐的车上跳下来几个穿西装的男人。
“快走！”林助理突然抓住赵书彤的手腕，“他们是来灭口的！”
墓园后门的窄巷里，赵书彤的高跟鞋踩进积水。溅起一片泥点。
林助理拽着她拐进一家破旧的茶馆，老板抬头看了一眼，默不作声的指了指后厨。
他们从后门钻出去，钻进一辆早已等候的出租车。
直到车子开出三条街，林助理才喘着气开口：“王总有个习惯……重要文件都可以做成两份，一份在办公室，一份菜……”
“在他老家的宅子里。”赵书彤接话，“西郊的柳树巷17号。”
林助理震惊地看着她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赵书彤没有回答，她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，想起流产前最后一次董事会，王副总曾无意中提到“老宅要翻新”。
当时谁也没在意，但现在想来，那很可能是他在转移证据。
出租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灯。
林助理突然压低声音：“赵总，我能相信你吗？”
赵书彤转头看他。
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眼里布满血丝，手指神经质的敲打着膝盖：“我女儿刚满月……我不想她将来知道爸爸是个帮凶。”
他从内衣口袋掏出一把钥匙：“王总保险箱里的备用钥匙，真品应该已经被警方收走了，这把是他让我保管的。”
钥匙上粘着体温，赵书彤握紧他，感受着金属边缘硌在掌心里的微痛：“你想要什么？”
林助理的眼泪突然掉下来：“等事情结束之后……能不能让我去何雯静的坟前磕个头？”
红灯转绿，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半透明的弧线，赵书彤望向后视镜，那几辆黑车已经追了上来。
“师傅，前面商场停车。”她果断说道，同时给夏晟发的定位共享。
西郊的老宅比想象中破败。
斑驳的围墙爬满枯藤，铁门上的锁却崭新发亮。
赵书彤用钥匙打开大门时，锁芯发出清脆的“咔嚓”声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院子里杂草丛生，唯一的路灯坏了，只有月光沟的出二层小楼的轮廓。
打开手机照明，光速照到门廊时，突然瞥见地上有几道新鲜的轮胎印。
“有人来过。”夏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他穿着黑色冲锋衣，手里拿着强光手电，“刚刚接到消息，王副总两个小时前从监视居住点逃脱了。”
赵书彤心头一紧：“他可能会来销毁证据。”
两人摸黑进入客厅，灰尘在光束中飞舞。
这房子保持着上个世纪90年代的装修风格，老是挂钟停在3:17分，正是当年矿难发生的时间。
“分头找。”夏晟指了指楼上，“我去卧室，你查书房。”
书房的书架塞满了发黄的书籍，赵书彤仔细检查每一层。
终于在第三层后面发现了一个隐蔽的保险箱。
钥匙查进去的瞬间，远处突然传来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像是楼上的衣柜倒了。
赵书彤的手一抖，钥匙差点掉落。
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，转动钥匙。
保险箱门缓缓打开，里面只有一本牛皮日记本和几盘老式录音带。
她刚拿起日记本，楼上突然传来打斗声，接着是夏晟的怒吼：“王副总！”
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，赵书彤抓起日记本冲上楼梯，刚跑到二楼拐角的时候，就看到夏晟和王副总在走廊尽头扭打在一起。
王副总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枪。
“小心！”赵书彤尖叫出声。
王副总闻声转头。那张总是挂着假笑的脸此刻狰狞如恶鬼：“贱人！把东西放下！”
枪口调转的瞬间，夏晟扑上去撞偏了他的手臂。
“砰”的一声，子弹击碎了楼梯扶手的木雕。
赵书彤死死抱住日记本退到墙角，混乱中他看到夏晟一个肘击达到王副总的太阳穴上。
这个六十多岁的老狐狸踉跄着后退两步，突然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。
重物落地的闷响后，一切归于寂静。
夏晟喘着粗气跑下来，一把抱住赵书彤：“没事了……没事了……”
她的脸埋在他胸口，闻到了血腥味和硝烟混合的气息。
远处，警笛声由远及近。
日记本从赵书彤的手中滑落，翻开的扉页上赫然写着：
【南岭矿难真相记录——何雯静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