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章 回忆里的叔叔
“二十年,夏氏濒临破产,是你父亲亲手牵下第一笔特殊运输合同,才救了家族。”
他看向夏晟,眼神怜悯:“你以为的干净,早就不存在了。”
疗养院飞回国的私人航班上,夏母握紧了丈夫的手:“老夏,我们必须回去。”
夏爸面色苍白,却坚定点头:“临渊这次,过分了。”
飞机落地的时候,夏晟和赵书彤已经在停机坪等候。
车门打开,夏母快步上前,一把抱住儿子:“小晟,不要听你叔叔的,你父亲从未参与过那些事!”
夏爸走上前,声音沙哑却沉稳:“视频是合成的,临渊……在逼我替他背锅。”
夏家祠堂,灯火通明。
夏临渊站在祖宗牌位前,背对众人,声音平静:“大哥,你终于肯回来了。”
夏爸沉声说道:“临渊,收手吧。”
夏临渊轻声笑了起来,转身的时候眼神瞬间冰冷:“收手?夏家能有今天,靠的是谁?”
他一步步走近:“你装清高,把脏活都丢给我,现在还想毁了我?”
夏母突然开口:“临渊,是你自己选的这条路。”
夏临渊的目光扫过她,最后落在夏晟身上:“小晟,夏家真正的掌权人,本该是我。”
警方包围夏家老宅的时候,夏临渊站在祠堂最高处,望着天边的晨曦。
他拨通了一个电话:“金先生,合作终止。”
挂断之后,他看向冲进来的夏晟,微微一笑:“你赢了。”
夏晟喘着粗气,眼神复杂:“叔叔,为什么……”
夏临渊摘下金丝眼镜,第一次露出疲惫的神情:“因为我嫉妒你父亲……他拥有的,我永远得不到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夏家,是你的了。”
警笛声中,夏临渊被带走。
夏母抱着儿子轻声啜泣,而夏爸站在祠堂中央,望着祖宗的排位,久久不语……
……
雨夜。
夏晟独自坐在老宅的书房里,窗外下着大雨,玻璃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。
房间里很静,只有壁炉里的木炭偶尔发出轻微的“噼啪”声。
他闭上眼睛,思绪被拉回二十多年前的冬天。
那年他六岁,第一次见到雪。
夏家的庭院被厚厚的雪覆盖,小夏晟裹着厚厚的羊毛围巾,像只圆滚滚的小熊,摇摇晃晃的踩着雪,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小脚印。
“小晟,慢点。”
一道温润的嗓音从背后传来,他回头,看到年轻的夏临渊站在廊下,金丝眼镜后的眼眸含着笑意,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。
“叔叔!”小夏晟眼睛一亮,跌跌撞撞地跑过去,却在雪地里一个踉跄,整个人扑进了雪堆里。
夏临渊轻声笑了,大步走过来,单手把他从雪里捞起来,拍了拍他身上的雪:“摔疼了没?”
小夏晟摇了摇头,眼睛亮晶晶的:“不疼!雪好软!”
夏临渊把热可可递给他,又摘下自己的围巾,仔细裹在他的脖子上:“喝点热的,别冻着。”
小夏晟捧着杯子,小口的喝了起来,热可可的甜香在舌尖化开。
他抬头看着夏临渊,忽然伸手碰了碰他的金丝眼镜:“叔叔,你为什么总戴着这个?”
夏临渊微微一愣,随即笑着蹲下身,让他能看清自己的眼睛:“因为叔叔眼睛不好,戴着它才能看清楚。”
“看清楚什么?”
“看清楚……”夏临渊的目光越过他,看向远处覆雪的山峦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看清楚该走的路。”
小夏晟似懂非懂,只是觉得叔叔的眼睛在镜片后显得格外深邃,像是藏着许多他不懂的故事。
夏晟睁开眼睛,壁炉的火光印在他的侧脸上,阴影摇曳。
他闭上眼睛,指尖微微收紧。
那时的夏临渊,还会对他温柔的笑。
记忆像老旧的胶片,一帧一帧在脑海里回放。
夏晟八岁那年,生了一场大病。
高烧不退,整夜咳嗽,家庭医生来看过,说是肺炎,需要静养。
父母因为公司事务出国,临走的时候,父亲摸了摸他的额头,低声说:“小晟,要听叔叔的话。”
母亲红着眼眶亲了亲他的脸颊:“宝贝,等妈妈回来。”
他们离开之后,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和夏临渊。
深夜,他因为咳嗽惊醒,喉咙火辣辣的疼,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夜灯,他蜷缩在被子里,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。
“很难受?”
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,夏临渊推门而入,手里端着一杯温水。
他在床边坐下,小心翼翼地扶起小夏晟,让他靠在自己怀里,把水递到他嘴边:“慢慢喝。”
温水润过喉咙,疼痛感稍稍缓解。
小夏晟抬头,看到夏临渊眼下淡淡的青黑,小声的问:“叔叔,你一直没睡吗?”
夏临渊笑了笑,手指揉揉揉揉他的发顶:“怕你半夜难受,在隔壁守着。”
小夏晟鼻子一酸,突然抓住他的袖子:“叔叔……你能不能陪我睡?我害怕。”
夏临渊沉默片刻,最终掀开被子躺在他身侧,手臂环住他:“好,叔叔陪你。”
那天晚上,夏临渊给他念了一本童话书,声音低沉温柔,像是夜色里最安稳的摇篮曲。
小夏晟靠在他怀里,听着听着,终于沉沉睡去。
夏晟站在老宅的走廊里,指尖抚摸过那间儿时的卧室。
床铺依旧整洁,仿佛随时等待一个孩子的归来。
他记得,那本童话书后来一直放在他的床头,直到某天……它消失了。
就像夏临渊温柔的那一面,在某一天,悄无声息地褪去。
十岁那年,夏晟开始学钢琴。
父亲希望他培养些艺术修养,特意请了国内著名的钢琴老师来家里授课。
可是想夏晟对黑白键毫无兴趣,每次练习都像受刑,手指相应的按着琴键,弹出的音符支离破碎。
老师皱着眉摇头:“夏少爷,您得用心。”
小夏晟低着头,眼眶发红。
那天傍晚,他躲在琴房角落,把脸埋在膝盖里,眼泪一滴滴砸在地板上。
“怎么躲在这儿哭?”
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他抬头,看到夏临渊站在面前,手里拿着一盒巧克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