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欢而散的家宴
“我不过是问问她的家庭情况,她要是连这点话都受不了,以后怎么当夏家的媳妇?”
黎晚的胸口剧烈起伏,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。
她深吸一口气,缓缓站起身,暮光直视着周玉兰,声音清晰而冷静:
“周阿姨,我尊重您是长辈,所以一直没反驳您的话,但您似乎搞错了一件事,我黎晚,从来不需要靠讨好谁才能活。”
餐桌上一片死寂。
周玉兰显然没料到她会反击,脸色瞬间变了:“你……!”
黎晚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,继续说道:“您说我没有父母教导,不懂照顾人?那请问,您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,对一个晚辈冷嘲热讽,这就是您口中的有家教吗?”
她的声音不卑不亢,却字字如刀:“如果您觉得,靠贬低别人就能抬高自己,那恕我直言,您活得真可悲。”
周玉兰猛地站起身,脸色铁青:“你,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?”
黎晚没有理会她的暴怒,而是转向夏父夏母,赵父赵母,深深鞠了一躬:“抱歉,让各位长辈见笑了,我先告辞。”
说完,她转身离席,背影挺直而决绝。
周玉兰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她的背影尖声说道:“你们看!这就是你们夸上天的好姑娘!我说她几句,她居然敢顶嘴!还有没有规矩了?”
夏父终于沉下脸:“玉兰,适可而止。”
夏母也摇头叹息:“你是长辈,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计较?”
赵父赵母的脸色更是难看,赵母开口说道:“夏尧妈妈,晚晚虽然和我们家书彤是大学才认识的,但这几年相处下来,她的为人我们都看在眼里,你今天的话,确实过分了。”
夏尧的脸色阴沉的可怕。
他缓缓站起身,目光冰冷的看向周玉兰:“妈,您闹够了吗?”
周玉兰一愣:“尧尧,你这是什么态度?”
夏尧冷笑一声:“我的态度?我的态度就是,您今天不是在挑剔黎晚,您是在借题发挥,故意让大伯一家难堪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,却字字清晰:“您恨大伯,恨堂哥,所以连带着恨所有和他们亲近的人,包括我,包括黎晚。”
周玉兰脸色煞白:“你胡说什么!我是你妈!”
“是啊,您是我妈。”夏尧闭上了眼睛,再睁开时,眼底只剩下失望,“所以我才觉得可悲。”
他不再多言,转身大步离开,追一首黎晚的方向而去。
餐厅里再次一片死寂。
周玉兰站在原地,手指紧紧攥着桌布,指节发白。
夏父长叹一口气,摇了摇头:“玉兰,你……唉”
夏母起身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:“玉兰,冷静一下吧。”
赵父赵母对视一眼,也默默起身离席。
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夏尧离席之后,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渐行渐远,留下满是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周玉兰仍然站在原地,她的胸口剧烈起伏,嘴唇微微颤抖,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落下。
赵书彤看着这一幕,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。
她突然站起身,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三婶。”她的声音异常清晰,“我有些话不吐不快。”
夏晟立即伸手想拉住她,却被赵书彤轻轻避开,她直视着周玉兰,目光坚定的可怕:
“您口口声声说黎晚没有家教。”赵书彤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如刀,“那您现在的所作所为,又算什么?”
周玉兰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:“你……”
“我什么?”赵书彤冷笑,“我只是实话实说,您把对我公公的怨恨,发泄在一个无辜的女孩身上,这就是您所谓的长辈风范?”
她的声音逐渐提高:“黎晚是我最好的朋友,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,她独立,坚强,善良,比某些只会躲在仇恨里的人强一百倍!”
周玉兰脸色铁青:“赵书彤!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和长辈说话的?”
“我父母教我明辨是非。”赵书彤毫不退让,“教我不要因为对方是长辈就纵容其无理取闹,三婶,您扪心自问,今天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?”
夏晟突然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,他轻轻握住赵书彤的手,示意她退后一步。
“三婶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,“我忍你很久了。”
周玉兰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:“夏晟,你……”
“您恨我父亲,恨我,这我都理解。”夏晟的眼神锐利如刀,“但您不该把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,黎晚做错了什么?就因为她是我弟弟喜欢的人?就因为她和我关系不错?”
他向前一步,周玉兰被迫又退了一步。
“您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?”夏晟突然笑了,那笑容让周玉兰感到一阵寒意,“您口口声声说爱三叔,可怜现在的所作所为,恰恰是在侮辱他的名声。”
周玉兰如遭雷击:“你胡说!”
“我胡说?”夏晟冷笑,“三叔要是知道您这样对待他的儿子,对待他儿子心爱的人,他会怎么想?你以为他会在监狱里为您鼓掌叫好吗?”
夏晟的话像一把尖刀,直直刺入周玉兰最脆弱的地方,她的脸色瞬间惨白,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以为您是在为三叔讨公道?”夏晟继续说道,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周玉兰心上,“不,您只是在用仇恨麻痹自己,用伤害他人来填补内心的空虚。”
他俯身,在周玉兰耳边轻声说:“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连您亲生儿子都站在您的对立面?”
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周玉兰踉跄后退,撞在了餐桌上,餐具发出刺耳的碰撞声。
夏晟直起身,环视了一圈鸦雀无声的餐厅,他牵起赵书彤的手,声音恢复了平静:“我们走吧。”
赵书彤最后看了周玉兰一眼,那目光中既有愤怒,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。
两人转身离开,脚步声在记性的餐厅里格外清晰。
没有人说话,没有人挽留,只有餐具尚未吃完的菜肴还在冒着丝丝热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