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永远是我的弟弟
赵书彤和夏晟穿过铺满落叶的石子小路，远远就看见黎晚和夏尧坐在花园深处的长椅上。
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，勾勒出两人相依的轮廓，夏尧的手紧紧握着黎晚的手，那枚新戴上的戒指在月光中泛着微光。
“看来不需要我们安慰了。”夏晟轻声说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赵书彤点点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：“但还是得过去打个招呼。”
两人走近时，夏尧抬头看见了他们。
四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，无需言语就达成了默契，夏尧轻轻捏了捏黎晚的手，和夏晟一起站起身。
“我们去餐厅看看。”夏尧说，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，“你们……聊。”
黎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，目送两个男人离开。
赵书彤在她身边坐下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。
夏尧推开餐厅的门，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。
水晶吊灯依然明亮，照着一地狼藉。
破碎的瓷盘，翻倒的红酒，散落的食物残渣，还有站在这一切中央的周玉兰。
她的背影挺得笔直，却透着说不出的孤独。
“妈……”夏尧轻声呼唤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。
周玉兰没有回头，只是冷冷的说：“怎么，来看看我笑话？”
夏尧深吸一口气，慢慢走近：“我送您回家。”
这句话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，周玉兰猛的转身，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：“回家？我哪里还有家？”
“你爸在监狱里，你向着外人，我还有什么家！”周玉兰的声音尖锐得刺耳，她抓起手边的水晶杯狠狠砸在地上。
玻璃碎片四溅，有一片擦过夏尧的手背，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。
但他没有躲，只是站在原地，承受着母亲的怒火。
“妈……冷静点。”
“冷静？你让我怎么冷静！”周玉兰歇斯底里的尖叫着，开始疯狂的洒落桌上的餐具，“所有人都护着那个贱人！连我亲生儿子都背叛我！”
餐具落地的刺耳声响中，夏尧的眼眶渐渐红了。
他看着母亲扭曲的面容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。
“我没有背叛您……”她的声音哽咽了，“我只是……不想看您这样折磨自己。”
周玉兰突然停下动作，胸口剧烈起伏。
她盯着夏尧看了几秒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，随即又恢复冰冷。
“从今天起，我没有你这个儿子。”
她抓起手提包，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，夏尧下意识的追了两步：“妈！”
“别跟着我！”周玉兰厉声喝道，脚步却微微踉跄了一下。
夏尧僵在原地，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，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，他才像被抽走全身力气一样，缓缓跪坐在地上。
“尧尧！”
夏父夏母和夏晟闻声赶来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：
满地狼藉中，夏尧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蜷缩着，肩膀微微颤抖。
夏母快步上前，却在看到夏尧抬起的脸时停住了脚步，那张总是带着阳光笑容的脸上，此刻布满了泪痕。
“大伯……大伯母……”夏尧的声音支离破碎，“对不起……我把家宴搞砸了……”
夏母的眼眶也红了，她走上前，轻轻按住夏尧的肩膀：“傻孩子，不是你的错。”
夏尧却摇着头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：“是我没处理好……如果我早点发现妈妈的情绪……如果我能……”
夏母看向夏晟，眼中满是恳求，夏晟点点头，走到夏尧身边蹲下。
“起来。”他的声音很轻，却不容拒绝，“我们换个地方说话。”
夏尧茫然的抬头，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夏晟没有多说，直接架起他的胳膊，半扶半抱的带着他离开了餐厅。
走廊的灯光像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夏尧像个木偶一样被带着走，眼泪无声地流着，打湿了衣襟。
夏晟的书房很安静，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。
他让夏尧坐在沙发上，自己走到小茶几前，从保温壶里倒出两杯热牛奶。
牛奶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，带着温暖的甜味，夏晟把其中一杯塞进夏尧冰凉的手里。
“喝点。”她说，语气平静的仿佛刚才的闹剧从未发生。
夏尧机械的接过杯子，诗热的触感让他稍稍回神，他低头看着杯中微微晃动汝白色液体。一滴眼泪落入牛奶，激起小小的涟漪。
夏晟在他对面坐下，没有急着说话，房间里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和夏尧偶尔的抽泣。
过了很久，夏尧才沙哑的开口：“哥……我该怎么办……”
夏晟轻轻晃着手中的牛奶杯：“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热牛奶吗？”
夏尧茫然的摇头。
“因为你小时候，第一次来我家过夜。”夏晟的声音很轻，带着回忆的温度，“你半夜做噩梦哭醒，我就是这样给你热了杯牛奶。”
夏尧的眼泪又涌出来了，他记得那个夜晚，记得噩梦中的恐惧，更记得那杯救赎般的甜牛奶。
“那时候我就知道。”夏晟继续说，“不管发生什么，你永远是我的弟弟。”
他放下杯子，只是着夏尧泪湿的眼睛：“现在也一样一，不管你妈妈做了什么，不管你做了什么选择，这里永远是你的家。”
这句话彻底机会了夏尧的防线。
他放下杯子，双手捂住脸，像个孩子一样痛哭起来。
所有的委屈，痛苦，自责，都在这一刻决堤而出。
夏晟没有阻止他，只是静静的坐着，等待这场风暴过去。
他知道，有些眼泪必须流出来，有些痛苦必须被宣泄。
窗外的月亮悄悄躲进了云层，书房里的灯光却依然温暖，两杯牛奶渐渐不再冒热气，但那份温暖已经传递到了心里。
夏尧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，变成断断续续的抽泣。
他的眼睛红肿得厉害，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，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。
夏晟起身从书柜旁的抽屉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，轻轻放在夏尧面前。
“擦擦脸。”夏晟的声音很轻，“我去换两杯热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