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二章 赵书彤的愤怒
夏晟第一个回过神来，他快步走向舞台，拿起话筒：“各位来宾，非常抱歉……”
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突然爆发的议论声中。
整个宴会厅像被捅破的马蜂窝，嗡嗡作响。
名媛们兴奋地交头接耳，商界大佬们皱眉摇头，媒体记者则疯狂地按着快门，明天的头条有了。
酒店外的喷泉池边，黎晚终于停下脚步。
夜风吹散了她精心打理的发型，却吹不散眼前挥之不去的画面。
赵书彤追上来为她披上外套，却猛然发现她的身体冰冷的不像活人。
“晚晚，你哭出来吧……”赵书彤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黎晚却摇了摇头，她抬头望向明珠酒店灯火通明的顶层，那里曾经承载着她最美好的期待。
现在，一切都碎了。
“书彤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，“你知道吗？我其实……真的相信过她。”
这句话终于击垮了赵书彤，她一把抱住好友，泪水浸湿了黎晚的肩膀。
而黎晚只是静静的站着，眼中倒映着整座城市的灯火，却没有一滴眼泪。
明珠酒店外的喷泉水掩盖不住赵书彤急促的呼吸，她紧紧攥着黎晚冰凉的手腕，能感受到好友脉搏的微弱跳动。
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黎晚的星空裙摆在地上拖出一道银河般的痕迹，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。
“晚晚……”赵书彤的声音哽住了，她看着黎晚空洞的眼神，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，“你……你说句话好不好？”
黎晚缓缓抬头，嘴角竟然扯出一个微笑。
这个笑容比哭泣更让赵书彤心碎，它太完美，完美的像一张精心设计的面具。
“我没事。”黎晚轻声说，伸手为赵书彤擦去脸上的泪水，“别哭了，妆都花了。”
“什么叫没事！”赵书彤突然爆发，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，“那个老巫婆当着所有人的面……她怎么敢！”
赵书彤的手指向灯火通明的酒店，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三个小时前，她还和夏晟在那间宴会厅跳开场舞，现在却恨不得一把火烧的那个地方。
“书彤……”黎晚想说些什么，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。
“晚晚！”夏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。
赵书彤像护仔的母狮一样猛的转身，将黎晚挡在身后。
她眼中的怒火让夏尧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。
“滚开！”赵书彤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你还伤嫌她伤得不够深吗？”
夏尧的脸色比月光还要惨白，他的领结歪了，西装外套不知道丢到哪里，衬衫袖口还沾着香槟的痕迹，这副狼狈模样和平日风度翩翩的夏尧疯子判若两人。
“让我和她说句话……”夏尧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，“就一句……”
“一句？”赵书彤冷笑，“你妈刚才说了多少句？需要我帮你数数吗？”
她向前一步，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：“没爹没娘的野丫头，从小就失去父母的孤儿，来历不明不……需要我继续吗？”
每说一个词，夏尧的脸色就灰败一分。
她的身体微微摇晃，像是随时都会倒下，却仍旧固执地望着赵书彤身后的黎晚。
“那不是我的意思……”夏尧艰难的挤出这句话。
“书彤。”夏晟的声音突然响起，他不知什么时候也追得出来，额头上还带着细腻的汗珠，“让他们谈谈吧。”
赵书彤猛地转向夏晟，眼中的失望比愤怒更伤人：“你也要帮他们说话？”
夏晟张了张嘴，却在对上赵书彤视线的瞬间哑然，他从未见过妻子这样的眼神，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“如果今天你站在他们那边。”赵书彤一字一句地说，“我永远不会再回夏家。”
夏晟的表情凝固了，他的目光在弟弟和妻子之间来回移动，最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。
“哥……”夏尧哀求的看着兄长。
夏晟睁开眼，缓缓摇头：“书彤，别这样……”
“回答我！”赵书彤的声音陡然拔高，惊飞了喷泉旁栖息的鸽子。
夏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最终只是无力的垂下肩膀。
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，此刻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“晚晚……”夏尧抓住这个机会，试图绕过赵书彤，“求你看我一眼……”
黎晚终于抬起头，月光下，她的眼睛像两潭死水，没有愤怒，没有悲伤，只有令人心惊的平静。
“夏尧。”她轻声叫着他的名字，声音温柔的像在念一首诀别诗，“回去吧。”
这三个字比任何怒吼都更有杀伤力，夏尧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，伸出的手悬在半空，微微颤抖。
“听到了吗？”赵书彤冷笑一声，拉起黎晚的手，“我们走。”
夏尧突然扑上前抓住黎晚的另一只手腕：“不！晚晚，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他的触碰让黎晚浑身一颤，那块珍藏玉佩已经归还，但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周玉兰指尖的寒意。
她轻轻却坚定地抽出手：“放手吧，夏尧。”
赵书彤趁机拉着黎晚快步走向停车场，黎晚的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，发出细碎的声响，像是一串渐渐远去的叹息。
夏尧想追上去，却被夏晟拉住：“让她静一静……”
“静一静？”夏尧猛地甩开兄长的手，声音破碎的不成样子，“哥！那是晚晚啊！”
就在这时，天空突然落下雨滴。
起初只是零星几点，转眼间就变成了倾盆大雨，夏尧站在雨幕中，看着黎晚的身影渐渐模糊，终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他的声音淹没在雨声中，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，“妈为什么要这样……”
夏晟站在弟弟身旁，任由雨水浸透昂贵的西装，他想说些什么，却发现所有的语言都如此苍白。
最终，他只是沉默地脱下外套，罩在夏尧颤抖的肩膀上。
远处，赵书彤的车亮起车灯，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