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五章 离开
“尧尧！”周玉兰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，“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夏尧停在楼梯中段，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母亲。
周玉兰已经脱掉了那件墨绿色旗袍，换上了家居服，但妆容依然精致。
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行李箱，手指无意识的绞着衣角。
“如您所见。”夏尧的声音平静的可怕，“我要离开这个家。”
“就为了那个黎晚？”周玉兰的声音陡然拔高，“你疯了吗？她有什么好？值得你放弃这个家？”
夏尧继续往下走，行李箱的滚轮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。
他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，只是平静的走向玄关。
“站住！”周玉兰的冲上前抓住儿子的手臂，“夏尧！妈妈在跟你说话！”
夏尧终于停下脚步，却没有回头：“妈，您知道吗？我从大学就开始喜欢晚晚了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字字清晰：“那时候她坐在我前排，每天最早到教室，最晚离开，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学习，从不参与那些无聊的攀比。”
周玉兰的手微微颤抖：“你……你从来没说过……”
“因为我不敢。”夏尧苦笑，“我怕配不上她，她那么优秀，那么努力，而我……只是个靠家里关系的富二代。”
“后来呢？”周玉兰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，“你们什么时候……”
“她从诺维亚回来的时候。”夏尧终于转过身，眼神温柔而痛苦，“在哥哥和嫂子的婚礼上。”
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怀念的微笑：“那是我第一次离她那么近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周玉兰猛地松开手，“你被那个女人迷昏头了！”
夏尧的表情重新变得冰冷：“妈，您可以去向晚晚道歉，但已经没用了。”
他弯腰换鞋，动作一丝不苟：“她不要我了，就在刚才，她亲口说的。”
周玉兰如遭重击，踉跄后退两步：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“您满意了吗？”夏尧直起身，眼中闪烁着泪光，“您终于成功毁掉了您儿子这辈子唯一的幸福。”
“尧尧！”周玉兰扑上前去抓住儿子的衣角，“妈妈错了，妈妈这就去找她道歉！你要什么，妈妈都答应你！”
夏尧轻轻掰开母亲的手指：“太迟了。”
他的声音轻的像叹息：“晚晚的性格我了解，一旦决定的事，永远不会回头。”
大门打开的一瞬间，潮湿的夜风裹挟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，夏尧拖着行李箱走进夜色中，背影决绝而孤独。
“尧尧！”周玉兰追到门口，赤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，“外面还在下雨！至少带把伞！”
夏尧没有回头，也没有停下脚步，他的身影很快被夜色吞噬，只剩下行李箱滚轮碾过雨水的声响，渐行渐远。
周玉兰瘫坐在门槛上，精心打理的卷发被雨水打湿，贴在脸颊上。
她的口红已经花了，眼线被泪水晕染，在脸上留下黑色的痕迹。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她喃喃自语，手指深深陷入地毯，“我只是……只是想保护他……”
管家和佣人们站在不远处，不敢靠近，整个别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，只有雨声依旧，像一首无情的挽歌。
夏尧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，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，分不清是雨还是泪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赵书彤发来的消息：
【晚晚在我家，暂时不想见任何人。】
他停下脚步，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。
远处的地平线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，但天亮之前的黑暗依然浓重得令人窒息。
行李箱的滚轮继续向前滚动……
夏氏集团的会议室里，空气凝固得几乎能划出痕迹。
十几个董事围坐在长达十米的黑檀木会议桌旁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投影幕布上。
那里显示着过去48小时夏氏集团的股价走势图，一条触目惊心的红色下坠线像一把带血的刀，刺穿了所有人的心里防线。
“市值蒸发37亿！”财务总监的声音在颤抖。
坐在首位的夏晟脸色阴沉，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“这一切都是因为周女士的失态！”李董事猛地拍桌而起，花白的胡子气得直发抖，“一场好好的周年庆硬是变成了全网群嘲的闹剧！”
“我提议。”法务部部门经理推了推金丝眼镜，“根据公司章程第37条，对周女士提起民事赔偿诉讼。”
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。
有人高声附和，有人摇头叹息，更多人将目光投向始终沉默的夏晟。
夏晟缓缓站起身，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。
他解开西装扣子，双手撑在桌面上，声音低沉而有力：“各位，容我说几句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懂事：“夏临渊，我的叔叔，已经在监狱服刑一段时间了，周女士作为他的妻子，独自支撑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。”
投影仪的光线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：“她确实犯了错，但请各位想想，在座的谁没有在情绪失控时说过后悔莫及的话？”
“夏董。”财务总监忍不住插话，“这不是普通的失言，这关系到整个集团的声誉和利益！”
夏晟的眼神陡然锐利：“所以就要对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赶尽杀绝？夏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？”
他直起身，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：“我以董事长的名义宣布，暂缓一切针对周女士的法律行动，至于股价问题，公关部立即启动危机处理预案。”
同一时刻，夏家别墅的气氛比董事会更加凝重。
夏父端坐在椅子上，面前摊开的财务报表像一本审判书。
周玉兰坐在对面，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眼下的青黑，她挺直腰背，双手交叠在膝盖上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“玉兰。”夏父的声音响起，“你知道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吗？”
向来温和的夏母，此刻也面色铁青。
她将平板电脑推到周玉兰面前，屏幕上是一张张社交媒体截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