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间隙，姜枝去茶水间倒咖啡，无意间瞥见垃圾桶里有张被揉皱的设计图。展开一看，是枚蓝宝石戒指的草图，旁边标注着\"912 gz\"的字样。
宝石形状与她送宁祉煜的那枚冠军戒如出一辙，只是更大更精致。
gz——姜枝名字的首字母缩写。
咖啡杯突然变得烫手。
姜枝匆忙将图纸塞回口袋，心跳如擂鼓。她想起三亚医院里少年说的\"等世界冠军嫁给我\"，当时只当是玩笑，没想到
\"领队？\"沈烬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\"训练继续？\"
姜枝转身，红发中单正倚在门边，修长的手指转着手机。阳光透过他耳钉，在地板上投下细小的光斑。
\"嗯，马上。\"她平复呼吸，将咖啡一饮而尽。
回到训练室，宁祉煜正和商时序争论什么。少年背对着门，卫衣领口露出后颈一小片皮肤，在黑色布料衬托下白得晃眼。
听到脚步声，他猛地回头，眼睛亮了起来：\"枝枝！\"
姜枝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设计图，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：\"准备好了吗？\"
\"随时可以！\"宁祉煜活动了下手腕，随即\"嘶\"了一声，明显扯到了伤处。姜枝皱眉，正要说话，训练室门被推开。
宁祉行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口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全场，最后落在弟弟身上。
\"祉煜，出来一下。\"
少年撇嘴，不情不愿地起身。经过姜枝身边时，他偷偷勾了下她的小指，温热触感一瞬即逝。
门关上后，商时序吹了声口哨：\"见家长咯~\"
\"闭嘴。\"姜枝板着脸点开录像，\"继续分析天阙的上局比赛。\"
画面中，月隐的孙尚香在团战后习惯性走向蓝区。商时序突然按下暂停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上的日期——9月25日，三年前那场车祸的日子。
姜枝注意到他指尖的颤抖，但什么也没问。每个人都有不愿触碰的往事，就像她永远不会主动提起那32页证据链如何终结了她的第一段职业生涯。
宁家花园的紫藤架下，宁祉行将文件袋递给弟弟。
\"爸让我转交的。\"他推了推眼镜，\"欧洲项目的资料，你有空看看。\"
宁祉煜随手接过，看都没看就塞进背包：\"就这？\"
\"还有。\"宁祉行顿了顿，\"姜枝父亲的事，你了解多少？\"
少年猛地抬头，眼神瞬间锐利：\"什么意思？\"
\"别紧张。\"宁祉行语气平静，\"只是提醒你，她背景比较复杂。父亲吸毒坐牢，母亲重病，自己二十岁就休学打工\"
\"所以呢？\"宁祉煜声音冷了下来，\"枝枝比你们所有人都强。\"
宁祉行不置可否：\"gui的合约\"
\"我知道！\"少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\"保持单身形象嘛，我又没公开。\"
兄弟俩沉默对视。
远处传来喷泉的水声，惊起几只白鸽。宁祉行突然问：\"你认真的？\"
\"什么？\"
\"对姜枝。\"宁祉煜笑了，那笑容明亮又笃定：\"哥，我长这么大，没对任何事这么认真过。\"
宁祉行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：\"她才二十岁，经历比你复杂得多。\"
\"所以呢？\"少年挑衅地昂起头，\"年龄差两岁而已，我又不是小孩子了。\"
\"在她眼里，你永远是弟弟。\"这句话像刀子扎进心口。
宁祉煜表情僵了一瞬，随即恢复如常：\"走着瞧。\"
他转身要走，又停住，\"对了，爸妈不在的这一个月，别来基地烦我。\"
宁祉行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，轻轻叹了口气。他摸出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：\"查一下姜志明案的详细记录对，特别是两年前那段。\"
傍晚的训练赛，sj对阵二队模仿的天阙战术。
宁祉煜的裴擒虎杀疯了，七分钟越塔强杀对面射手三次，凶悍得连谢存都侧目。
\"冷静点。\"姜枝在语音里提醒，\"别上头。\"少年\"嗯\"了一声，操作却越发凌厉。
右手腕的淤青被护腕遮住，但每次技能连招时肌肉的紧绷都逃不过姜枝的眼睛。
比赛进行到第十五分钟，宁祉煜偷龙时被三人包夹。本该撤退的他突然回头，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完成三杀，自己丝血逃生。
\"牛逼！\"林景激动得破音。
姜枝却皱起眉。回放显示宁祉煜这波操作完全依赖右手极限爆发，赛后他的手腕已经肿了起来。
\"医疗室，现在。\"她不容拒绝地下令。
宁祉煜还想狡辩，对上姜枝的眼神后立刻蔫了：\"哦。\"
医疗室里，队医一边冰敷一边唠叨。宁祉煜左耳进右耳出，眼睛一直盯着门口，姜枝去拿药了，随时可能回来。
\"别看了。\"队医无奈，\"伤口发炎，至少三天不能高强度操作。\"
宁祉煜猛地坐直：\"不行！全国赛前\"
\"再折腾就永久损伤。\"队医严肃地说，\"你想一辈子打不了比赛？\"
少年哑火，垂头丧气地靠回椅背。这时姜枝拿着药膏进来，看见他这副模样，到嘴边的责备又咽了回去。
\"抬手。\"她轻声说。
宁祉煜乖乖伸出右手。姜枝的指尖沾着冰凉药膏，轻轻涂在肿胀的腕关节上。少年盯着她低垂的睫毛，突然说：
\"枝枝，我爸妈去欧洲了。\"
\"嗯？\"
\"一个月。\"宁祉煜眼睛亮晶晶的，\"下周你生日来我家好不好？我做饭给你吃。\"
姜枝手上动作一顿。
那张蓝宝石设计图突然在脑海中浮现，连带母亲\"宁家的门不好进\"的告诫。
\"我\"
\"就我们两个。\"少年声音低了下来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，\"我保证乖乖的，五厘米距离绝不犯规。\"
药膏在皮肤上化开，薄荷的清凉混合着姜枝指尖的温度。她看着宁祉煜期待的眼神，想起口袋里的设计图，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柔软。
\"我考虑考虑。\"
这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大承诺。少年却像中了彩票，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：\"真的？那我\"
\"别动！\"姜枝按住他，\"药都蹭掉了。\"
宁祉煜立刻老实了，但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。窗外夕阳西沉，最后一缕金光透过百叶窗，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医疗室外，宁祉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，手中的文件袋微微发皱。金丝眼镜反射着夕阳，遮住了他复杂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