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房间，姜枝机械地洗漱、更衣、整理明天的训练计划。
但当她翻开笔记本时，发现背面写满了字\"左手练习日志\"、\"说服父母方案\"、\"瑞士医疗资源调查\"
最下方画着两个小人共举奖杯的涂鸦，旁边标注\"全国赛冠军=谈判筹码\"。
姜枝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迹。
原来宁祉煜一直在暗中准备，用他自己的方式对抗整个家族。
他不是说说而已，他是认真的
敲门声突然响起，两下，停顿，再一下，宁祉煜的暗号。
\"进来。\"
门开了，少年站在门口，换了件宽松的黑色t恤，显得皮肤更白了。
他手里拿着杯热牛奶：\"给你。\"
姜枝接过，指尖相触时两人都微微一颤。
宁祉煜没有立即离开，而是靠在门框上，垂着眼睛：\"今天见到阿姨了。\"
\"嗯。\"
\"她问我"18岁的爱情能维持多久"。\"
少年声音很轻，\"我说时间会证明一切。\"
姜枝握紧杯子，热度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：\"我妈说话直接，你别\"
\"她说得对。\"
宁祉煜打断她，\"我确实才18岁，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。\"
他抬起头，黑眸如炬。
\"枝枝。\"
宁祉煜突然向前一步，距离缩短到令人心跳加速的程度，\"我查了瑞士所有肾科医院。\"
姜枝猛地抬头。
\"最好的在苏黎世，主攻腹腔镜活体肾移植。\"少年语速很快，像背诵过无数遍，\"手术成功率87，术后五年存活率92。费用大概\"他报出一个天文数字。
姜枝手中的牛奶杯差点滑落。
她没想到宁祉煜会私下调查这些，更没想到
\"我会赢下全国赛。\"
少年声音坚定，\"奖金加上我的代言费，足够支付前期费用。至于后期\"
他顿了顿，\"我在宁氏有5股份，可以动用。\"
姜枝说不出话。
宁祉煜不是在空口许诺，他是真的规划好了每一步，用比赛奖金、个人积蓄甚至家族股份，为她搭建一条出路。
\"为什么\"
她声音发颤，\"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？\"
宁祉煜伸手想擦她脸上的泪，却在最后一厘米停住，像是怕打破什么约定。
姜枝主动将脸贴上去时，两人都愣住了。
少年指尖颤抖着抚过她湿润的脸颊：
\"因为你值得。\"
简单的四个字，却比任何华丽情话都沉重。
姜枝想起母亲病床下的缴费单，想起宁家书房的分手协议，想起自己藏在抽屉里的旧发卡所有防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。
\"我知道。\"她轻声回应。
这三个字包含太多无法言明的信任与等待。宁祉煜眼睛亮了起来，像被点亮的星：\"全国赛\"
\"专心训练。\"姜枝打断他，\"还有一个月。\"
少年点头，收回手时指尖还沾着她的泪。他退到门口，突然想起什么：\"对了，下周的赞助商活动\"
\"我会去。\"
姜枝知道他说的是gui的代言拍摄，合约里有\"单身一年\"的条款，\"只是走个过场。\"
宁祉煜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：\"晚安，枝枝。\"
门关上后，姜枝将已经凉掉的牛奶一饮而尽。她打开抽屉，取出那份瑞士学院的录取通知书，宁家给她的\"分手补偿\"。
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纸上，烫金校徽闪闪发亮。她没有撕毁它，而是小心地放回原处。
全国赛还剩三十天，三十天后，这张纸要么成为废纸，要么
手机震动起来，是宋迦瑶的消息：
【瑶瑶】：谈得怎么样？
【姜枝】：他说查了瑞士所有肾科医院
【瑶瑶】：！！！！
【瑶瑶】：卧槽！这小子可以啊！
【瑶瑶】：我说什么来着？18岁的爱情最不计代价！
姜枝没有回复。
她看向窗外，雨已经停了，云层间隐约可见几颗星星。
明天会是个晴天，适合训练，适合备战，适合等待一个奇迹。
床头柜上的栀子花发卡在月光下闪烁，像黑夜中的小小灯塔。
姜枝轻轻取下它，放在枕边，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个关于爱的承诺更近一些。
gui上海旗舰店的化妆间里，宁祉煜正被三个造型师团团围住。
少年闭着眼任由他们在脸上涂涂抹抹，右眼尾那颗泪痣被刻意加深，在摄影棚的强光下显得格外魅惑。
\"koi老师请看这边。\"
化妆师捧着他的下巴调整角度，\"对，就这样保持。\"
姜枝站在角落，手里拿着今天的拍摄流程表。
作为领队，她本不必跟来，但gui是sj战队最大的赞助商之一，这次拍摄又涉及\"单身条款\"，她不得不出席监督。
\"领队。\"
商时序凑过来，桃花眼里满是揶揄，\"再捏纸就破了。\"
姜枝这才发现手中的流程表已经被她无意识攥得皱皱巴巴。
她迅速抚平纸张，故作镇定：\"烬之呢？\"
\"在隔壁和法语翻译吵架。\"
商时序耸肩，\"好像是嫌弃人家发音不标准。\"
化妆间门被推开，gui的品牌总监带着一位高挑女模特走了进来：\"各位，这是今天的搭档na，会和koi有些互动镜头。\"
女模特穿着gui最新季的露背连衣裙，蜜色肌肤在灯光下闪闪发亮。
她径直走向宁祉煜，伸出涂着猩红指甲的手：\"久仰大名~我是你的粉丝哦。\"
宁祉煜睁开眼，礼貌性地碰了碰指尖就收回手：\"你好。\"
姜枝的指甲再次掐入掌心。
她知道这是工作，但看着那女模特几乎贴在宁祉煜身上的姿势，胸口还是涌起一阵酸涩。
\"koi老师，\"摄影师招呼道，\"我们先拍单人镜头。\"
拍摄进行得很顺利。
宁祉煜天生适合镜头，无论是穿着高定西装打游戏的雅痞造型，还是运动风卫衣的青春look，都能完美驾驭。
姜枝站在监视器后，看着屏幕上少年张扬的笑容，恍惚间想起他说\"18岁的喜欢能维持多久\"时认真的表情。
\"好，现在拍双人部分。\"
摄影师宣布，\"na请坐到koi腿上，对，假装看他打游戏\"
姜枝猛地抬头。
流程表上明明写的是\"并肩而坐\"！
宁祉煜也皱起眉：\"这不在合同里。\"
\"临时调整。\"
品牌总监赔笑，\"效果会更亲密自然。\"
女模特已经蛇一样缠上来，红唇几乎贴到宁祉煜耳边。少年身体明显僵硬了，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悦，却碍于合约没有发作。
姜枝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保持职业微笑。
这是工作，只是工作她在心里重复，却控制不住目光盯在那只搭在宁祉煜肩上的手上，指甲是刺眼的猩红色，像某种警告。
\"koi老师笑一下。\"
摄影师指挥，\"想象你在和女朋友双排。\"
宁祉煜扯了扯嘴角，眼神却冷得像冰。
接下来的每张照片，他都在笑，但那笑意从不达眼底。
直到女模特\"不小心\"将手放在他大腿内侧时，少年猛地站起来：
\"够了。\"
化妆间瞬间安静。
品牌总监脸色变了：\"koi老师，这是\"
\"合同规定互动不超过安全距离。\"
宁祉煜声音平静得可怕，\"刚才已经超了三分之二。\"
女模特尴尬地站在原地，猩红指甲无意识地刮着手包链条。姜枝该出面调解的，但她的双脚像生了根，喉咙也发不出声音。
\"删掉最后三张。\"
最终是宁祉煜打破沉默，\"其他的可以继续。\"
拍摄在诡异的气氛中继续。剩下的镜头都是单人或者全队合影，宁祉煜配合度极高，仿佛刚才的冲突没发生过。
只有姜枝注意到，每次换装间隙，少年都会用目光搜寻她的身影，确认她还在才继续拍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