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齐弹了弹烟灰，看也不看罗国亮。
“今天给多少？”
闻言，罗国亮面色一喜。
“我今天先把一个月的利息给你，下个月再连本带利全部还你。”
秦齐淡淡睨了眼罗国亮，神色意味不明。
“你的意思是今天给我五千？”
罗国亮立即点头。
“我今天先把利息给秦爷。”
秦齐掐灭手中的烟，缓缓站起身，缓步逼近罗国亮，盯着他布满横肉的脸，声音轻蔑。
“五千块？你当老子是要饭的啊？我他娘的从城西特意跑过来，你就打算拿个五千块把老子打发走？罗国亮，当初老子可是真金白银借了你三万，也都是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，到期你连本带利还老子三万五。”
“老子本来是打算两天后再来要钱的，是你他娘的不地道，竟然想偷偷跑到外面躲债。今天要不是老子来得及时，这钱你他娘的是不是就打算不还了？”
罗国亮试图狡辩。
“秦爷，城西的规矩我都懂，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，也不敢不还你这个钱啊。我去外地真打算去要账，不是去躲你这债。而且就算我真躲到了外地，我还有这么一大个服装厂在这呢，我就算把厂卖了，也足够还你这笔钱，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三万块，丢下这么大的厂躲外地去。”
罗国亮这话半真半假。
他临时决定去外地，最直接的原因确实是因为两天后需要归还秦齐这一大笔钱。
但他并不是打算就这样赖着不还，而是想出去躲几天，等刘二拐那帮人回来再回省城。
若在外面呆太久，罗国亮也担心城西这帮人把事闹到洪春桃面前，那洪春桃肯定又要揪着厂里这几年的事不放，那他才是真的糟心。
“别他娘的跟老子扯这些有的没的，就一句话，老子今天要是看不到钱，你他娘的就别怪老子砸了你的这破厂。”
秦齐这些年什么人没见过，就罗国亮那点心思，他一眼就看出来，想用这点钱把他打发走，真当他是要饭的吗。
“秦爷，我现在手里真只有这么多，我如果有我也不敢不还你啊。这钱我肯定会还你，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。说实话，你别说现在把厂砸了，你现在就算把我打死，我也拿不出这三万五啊。”
三万五不是一笔小钱，一时半会儿罗国亮真没办法拿出来。
服装厂自从上个月仓库着火后，没有订单不说，还要花钱重建仓库，就连给秦齐的这五千，也都是他这个月东拼西凑的。
秦齐看罗国亮不像说谎，转身坐到方才的椅子上，盯着罗国亮思索片刻。
“城西的规矩都是西爷定下的，规矩肯定不能破，要破了我回去也没法和西爷交代。这样吧，我可以再给你两天时间，今天你先给我五千，剩下的三万零五百我给你想想办法。”
秦齐看了眼眼前的办公室，眼底快速划过一丝冷厉。
“你这服装厂虽然看着不怎么样，但总归能值点钱。要不我把福来典当的管事叫来，你把这厂子当给他，这样你不就有钱了。”
听到秦齐提起福来典当，罗国亮眼底猛然一沉，下意识握紧拳头。
他娘的，当初若不是福来典当，他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。
第一次是他急昏了头，现在难道还要被坑一次？真当他是傻子啊。
“秦爷，不是我不同意你这做法，而是这个厂是在我媳妇名下，这事要是被我媳妇知道了，她肯定会和我闹，这厂无论如何都不能当给福来典当。”
闻言，秦齐轻嗤一声，声音也瞬间冷了下来。
“这也不行，那也不行，你他娘的耍我呢？这厂子你今天不当也可以，但你他娘的必须把钱一分不少的还了，不然别怪老子来硬的。”
话音刚落，秦齐拔出别在腰间的匕首，猛力插在办公桌上。
“你他娘的自己看着办，别再跟老子叽叽歪歪的。”
罗国亮被秦齐逼得没办法，只能硬着头皮祈求道。
“这厂在我媳妇名下，确实没办法把厂当给福来典当。秦爷，你看这样行吗？我今天想想办法先还你一万，请你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，一个月后我再还你三万五。今天这一万，就当是这个月的利息了。”
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，罗国亮也不想这样。
一万块，那可不是小数目，不知道厂里要干多久才能赚到这一万。
但眼前这情况，如果不给秦齐一个满意的答复，对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。
此刻的罗国亮，也终于体会到了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的无力感，对福来典当的记恨就越深。
“先付一万当这个月的利息？”
秦齐拔下桌上的匕首，漫不经心伸手碰了下匕首锋利的刀尖，神色变幻莫测。
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
看秦齐有些动摇，罗国亮立即道。
“只要秦爷再给我一个月，我下个月保证把钱还给你。”
秦齐望向罗国亮，意味不明。
“要是还不上呢？”
“如果还不上，那我就按齐爷说的，把厂当给福来典当。”
秦齐将匕首别回腰间，望着罗国亮沉声警告。
“你他娘的最好别和老子耍花样，到时候别说这厂，就连你这条命，老子也给你收了。”
罗国亮瞳孔猛地一缩，急忙点头。
“秦爷你放心，城西的规矩我都懂，就算给我一百个胆，我也不敢得罪秦爷。”
“那老子今天就给你个面子。”
“多谢秦爷。”
话落，罗国亮转身缓缓打开办公室的门，看向被堵在门口的罗大勇。
“去会计那里把厂里的钱都先拿过来，就说我着急用。”
“好的，哥。”
等罗大勇把厂里仅剩的钱拿来，再加上罗国亮手里的，终于凑齐了一万块。
把钱给了秦齐，两人又重新立了字据，秦齐才带着手下离开了亮明服装厂。
在这事上吃了大亏的罗国亮，把所有原因都归咎于福来典当。
当初若不是福来典当，他也不会向秦齐借这笔钱，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