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。
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,姜时宜缓缓睁开眼,昨天的记忆逐渐回笼。
她揉了揉眉心,突然有些懊恼。
自己昨晚怎么就心软地答应了呢?
姜时宜在房间里踌躇了一会,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,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陈恪。
片刻后。
她叹了口气,总归还是要面对的。
姜时宜洗漱穿戴好衣服后,推开门走出去,却发现不远处的房门紧闭。
这是还没起来?
姜时宜皱了皱眉,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答案。
陈恪的生物钟一向准时,没有睡懒觉的习惯。
突然,楼下传出一阵响声。
姜时宜吸了吸鼻子,空气中似乎有一股隐隐约约烧焦的味道。
似乎是从厨房传出来的。
姜时宜不自觉加快了脚步,走到客厅,就看见不远处,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。
男人挽起袖子,露出一小截冷白的肌肤,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拿着锅铲。
“啪嗒——”
随着一声脆响,燃气灶烧了起来。
陈恪眉头紧锁,冷峻的脸庞上写满了认真,似乎面对着比谈判千万生意还困难的事情。
他一边操作着,一边严谨地对照菜谱,根据步骤放入食材。
紧接着。
加入适量的盐和白糖调味。
陈恪愣了一下,眼底闪过一抹疑惑。
怎样才叫适量?
他身为陈氏集团的继承人,从出生开始,身边就有人伺候着,从来不用为吃穿住行这样的问题烦恼。
堂堂的陈大少爷竟然也被难倒了。
陈恪抿了抿唇,没有办法,只能拿出手机拨打求助电话。
“小刘,西红柿炒蛋要放多少盐?”
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,问题却令人匪夷所思。
小刘愣了一下,看向头顶的太阳,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。
见鬼!
陈总该不会真的放弃了集团董事长的位置,跑去当什么厨子吧?
等了半晌没有回复,陈恪皱眉,忍不住催促一句。
“怎么?还没有想好吗?”
“咳咳咳,大概一勺就够了。”
陈恪的目光挪向厨具那一栏,看见那边大大小小的勺子,于是严谨地又问了一句。
“勺子多大?”
“这……”
小刘一时语塞,还没想好怎么回答。
那边。
姜时宜看不过去了,大步走过去,一把夺过了锅铲。
由于陈恪耽误的时间太久,锅底都已经烧焦了。
原本金黄色的鸡蛋也变得漆黑一片。
陈恪眼底闪过一抹尴尬,一言不发,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。
姜时宜看见已经无法补救,只好关火,把锅里的鸡蛋倒掉。
她收拾好残局后,一转头,就看见陈恪站在身后,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。
“怎么了?肚子饿了?”
姜时宜实在是难以想象,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陈总,居然会主动地走进了厨房。
陈恪摇了摇头,眼底闪过一抹懊恼,缓缓开口。
“我只是想给你们准备早餐。”
以前,姜时宜住在陈家的时候,她就是每天早上起来,给父子俩准备丰盛的早饭。
只不过,现在两人的身份似乎对调过来了。
姜时宜眨了眨眼睛,没想到陈恪居然还有这份心。
只是……
“咳咳,那个今天还是我来吧。”
想到刚才看见的画面,她怕再让陈恪动手,会把自己的厨房给炸了。
陈恪眼神有些窘迫,到底还是没说什么,只是站在一旁,看着姜时宜下厨。
结婚七年,她早就习惯了炒菜做饭这种事情,煮碗面更是不在话下。
陈恪看见姜时宜那得心应手的样子,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。
曾经。
姜时宜是姜家的大小姐,同样也不会下厨,却为了他们父子,默默地付出了那么多。
不一会儿,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。
陈明睿也睡醒了,自己穿好衣服和裤子,屁颠屁颠地跑下楼。
“哇!好香啊!”
他兴奋地喊了一声,站在姜时宜和陈恪的中间。
“爸爸妈妈,早上好。”
姜时宜被他高兴的情绪感染,嘴角微微上扬。
“怎么那么高兴?昨晚上做什么美梦了?”
陈明睿摇了摇头,脸上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。
“我只是觉得,自己终于又成了有爸爸妈妈的小孩了。”
都说童言无忌,这也是陈明睿压在心中最真实的想法。
姜时宜手上的动作微顿,看见他高兴的样子,突然觉得有些心疼。
紧接着。
姜时宜一抬头,就对上了陈恪那双深邃的眼睛。
男人的目光十分灼热,她下意识侧头避开,轻咳了一声。
“赶紧吃饭吧。”
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。
陈明睿叽叽喳喳地说着,学校里发生的事情。
现在刚好在放寒假,说起来,他和那群小伙伴已经很久没见了。
突然,一道电话铃声响起。
姜时宜拿起手机,就听见贺清清的声音从对面传来。
“时宜姐,你下午过来吗?”
姜时宜想也不想道:“可以啊,反正我也没什么事,干妈的身体怎么样了?”
“好多了,她刚才还在念叨着你呢。”贺清清说。
想到陶芷兰,姜时宜眼底多了几分暖意,轻声道。
“行,我吃完早餐就过去,等会医院见。”
挂断电话后,陈明睿也停下了动作,眼巴巴地看着她。
“妈妈,要去哪里?我有些想念清清姐了,等会你能带我一起去吗?”
姜时宜皱了皱眉,原本不想答应。
医院那地方人多嘴杂,陈明睿还小,免疫力低下,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?
然而。
陈明睿面条都不吃了,放下筷子,双手抓住姜时宜的胳膊,不停地撒娇道。
“妈妈,好不好嘛,你就答应我吧……”
姜时宜眼底闪过一抹无奈,没有办法,只好点头同意了。
两人吃完早餐就要离开,却见陈恪一直跟在后面。
姜时宜皱眉:“怎么了?”
昨天的新闻,陈恪宣布卸任陈氏集团董事长一职,导致满大街的记者都在找他。
现在出去,是嫌命太长了吗?
陈恪从兜里拿出口罩,还有鸭舌帽,把冷静的脸庞挡得严严实实。
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。
“现在可以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