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姜小姐……”
张助理匆忙地跑过来,看见姜时宜狼狈的模样,心下不忍,想要伸手将她扶起来。
“我送您回去吧。”
姜时宜摆摆手,面色已然恢复了平静,她强撑着站起来,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,打了一辆出租车,扬长而去。
张助理伸出的手停在空中,却不知该不该收回,仿佛形成了定格定格。
良久后,他长叹一口气,给陈恪打电话汇报这边的消息。
而姜时宜早已坐上了出租车。
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,恍惚之中,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。
原来,她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的呀。
明明已经想通了,可为什么这颗心还是会痛?
恍惚之中,姜时宜弯腰的时候,忽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,她仔细一看。
原来是游乐园那天,陈恪送的小兔子钥匙扣。
她一直好好的保存着,甚至连上面的防护膜都没敢撕掉。
她自认为,自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,生活也还算不错,至少没有太多瑕疵。
可如今,这份感情终究还是变了,就如同撕掉防护膜的亚克力,上面有了许多划痕,便再也回不去了。
姜时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狠狠的将钥匙扣从包上扯了下来,朝着窗外丢了出去。
直到这一刻,她终于明白了。
有些人是注定留不住的,有些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,那就放弃吧。
她不该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,到头来伤害的还是自己。
姜时宜飞快地抹去脸上的泪,她明明不想哭,可眼泪却还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,怎么也控制不住。
出租车师傅都有些看不下去:“姑娘,你还年轻,有啥事儿都能扛过去。”
“千万别想不开,哭一哭就好了,日子不还得继续吗?”
他是个东北人,操着一口流利东北话,莫名驱散了一些伤感。
姜时宜笑了笑:“谢谢您,我知道了。”
这是她,最后一次为陈恪落泪。
“哎呀,这就对了!”
“姑娘,我看你伤得挺严重的,就把你送到了最近的医院,你自己一个人也不方便,下车之后就赶紧给朋友打电话吧。”
姜时宜道了谢,拿着包走了出去。
她不想让身边人担心,犹豫过后,还是选择自己独自面对。
可做完检查之后。
医生却说:“姜小姐,你的伤势有些严重,需要立刻缝针,这已经算得上一场小型手术,所以需要身边有人陪伴。”
“你家人呢?”
姜时宜沉默,她不想让父亲担心,因此只能推脱道:“我爸他在国外,一时半会儿回不来。”
“那你老公呢?”医生皱眉,低头查看资料,指着已婚那一栏说,“你伤的这么严重,作为丈夫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来医院呢?”
“我……”
姜时宜脑海中浮现陈恪的脸,紧接着便是他抱起沈清雪的背影,如此坚定。
她鼻头一酸,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,砸在单子上,晕开一个个圈圈。
“医生,别问了,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。”
医生自知失言,无奈的叹口气,看她现在的样子,脖子上有一道极长血痕,缝合上也许会留下疤痕。
然而,眼前的女子似乎毫不在意,只是默默的流着泪。
她都这么惨了。
医生也不好多说什么,只能立刻让她自己签了名字,然后安排缝合的手术。
就这样,姜时宜躺在病床上,打了麻药之后,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等再醒来的时候,她脖子上的伤已经处理完毕,并不算严重,但也看着触目惊心。
护士也是女人,对此能够感同身受,因此并未说什么安慰的话,只是仔仔细细地介绍了伤后的保养和修复。
姜时宜很感激她的贴心,道谢后拖着疲惫的身躯,缓缓下了楼。
一楼是缴费大厅,她交钱后便准备离开,没想到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。
“阿恪,我的伤口好痛啊!”
“你能不能帮我吹吹?”
姜时宜难以控制的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,只见陈恪和沈清雪居然也在这里,沈清雪似乎已经处理好了伤口,陈恪拿着单子在旁边忙前忙后。
甚至还要抽空应对沈清雪的撒娇。
“呀,姜小姐!”
沈清雪眼前一亮,下一秒忽然软软的跌入陈恪怀中,陈恪下意识伸手护住了她。
因为她的伤口才刚刚包扎好,不能乱动,否则一切都要重来。
听见姜时宜的名字,陈恪猛地转过头,这才发现姜时宜不知道什么时候,就站在他们身后,环绕着生人勿近的气息。
他下意识想要开口。
姜时宜却只当没看见似的,面无表情的从他们面前经过。
陈恪皱眉,抬手想去抓她的衣袖,却扑了空。
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,推开怀里的沈清雪,站起身道:“时宜,你怎么在医院?”
话音未落,姜时宜脖子上刚刚包扎过的伤口展露在他们面前,像是腾空打了他一记耳光,火辣辣的疼。
陈恪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,不由分说的冲了上去:“时宜,让我看看你的伤口!”
“你是什么时候受伤的?”
“够了。”姜时宜看着他,“我说够了!”
又是这样!
她真的受够了!
每次都是这样,给一颗糖又扇一巴掌的戏码,她已经受够了!
她的心如今早已千疮百孔,血肉模糊,再也经不起这么折腾。
她只想远离他们,远离让自己痛苦的一切!
姜时宜想都没想,狠狠地推开陈恪,一路小跑着冲了出去。
陈恪本能想要去追,耳边却传来沈清雪的声音。
“阿恪,你快来看看我的伤口,刚刚是不是裂开了?”
“姜小姐也太不懂事了,明明受伤了,却不告诉你,现在还反过来怪你!”
“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忍她这么久的?”
姜时宜离开的背影和耳边沈清雪纤细的声音在此刻融为一体,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,有那么一瞬间,陈恪甚至想毁灭这个世界。
他额头青筋暴起,死死的捏着拳头,忍无可忍:“够了!”
“你给我闭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