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短六字的血泪要是写尽了,怕是六万字都盛不下。

    老书中的这则奇闻篇幅不长,哪一句用上了轻描淡写的手法呢?

    徐年回看了一遍,目光落在最后一段,他皱着眉头,念了出来:“狂风暴雨……数月不止?”

    谢忱圭微微颔首:“是啊,暴雨数日便可能江河决堤淹没农田,若真是数月不止,遭灾的可就不止是毗邻江河之地了,怕是连旱地都得积水成灾,不知飘着多少尸骨。”

    这番感慨引起了一众沉默,就连张天天都停下了喂鱼的动作。

    徐年心中大概有数了,他沉声问道:“谢家主可知附近最近哪里有蛟出没?”

    “天水郡内倒是没有,更远我却不确定了。”

    谢忱圭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漕帮若是真要养蛟化龙,那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养,必然是要藏着掖着,否则大焱朝廷哪可能无动于衷呢?

    也就是谢家在天水郡根基深厚,所以谢忱圭才敢说在这一郡之地内没有漕帮藏着养起来的蛟,但天水郡外就不是谢家所能及的了。

    “明白了,多谢谢家主。”

    “无妨,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之前在京城,还多亏了徐真人出手教育,他才能懂事,是我该谢徐真人才对……”

    临别之际,徐年忽然问了个与正事无关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谢家主,在这天水城可有什么便于储存的特色点心推荐?”

    来都来了,不妨带些特产回去给娘亲和酥酥他们尝尝。

    谢忱圭微微错愕,没想到前面还在说走蛟化龙风雨数月的苍生大事,转个脸却又问他有什么好吃的点心。

    话题跨越实在有点大。

    不过这位修行天赋不行,却稳坐谢家家主之位的中年男人也没什么多余的情感流露,他微微笑着给出推荐。

    “锦记的白糖糕,虽然难登大雅之堂,但是滋味一流。”

    “另外,如果徐真人不仅限于点心,其实食在鲜的醉蟹也挺合适,在坛中储存月余不成问题,又是我天水郡的特色……”

    徐年三人离开后。

    忙里偷闲的谢忱圭接过了张天天未完的事业,掰着吃剩下的糕点喂着池子里的鱼儿,谢彬堂在旁边看着很是无语,心想明明有专门的鱼食,何必用这糕点来喂呢。

    倒不是堂堂谢三爷还会计较这点糕点,只是这池中的鱼儿一直以来都是吃鱼食长大,突然换成糕点能吃习惯吗?张姑娘来者是客,图着好玩喂一喂就算了,大哥你图什么呢?

    “呵呵,偶尔换个口味,也未必是坏事嘛。”

    谢忱圭就仿佛是听见了谢彬堂在心里嘀咕什么,笑着说了一声,等到糕点都让鱼儿解决完了,他捞起池水洗了洗手,把糕点渣滓都洗进了池子里面。

    手上沾着的水,他便随意的甩了甩,也不知是故意的呢还是无心,水花甩到了谢彬堂的脸上。

    谢彬堂深吸口气,忍了忍了,谁让他是我大哥呢?默默灵力一转,便把水珠烘干。

    眼看如父般的兄长也没有解释的打算,拎起那本老书负着双手就要离去,憋了些疑惑谢彬堂忍不住开口。

    “大哥,我们谢家不是不掺和龙子夺嫡吗?这次你与徐真人说了那么多,就这么看好他,宁愿多承受些被卷入其中的风险?”

    谢忱圭驻足转身,看了眼与自己一母同胞,天生便亲近的三弟一眼,笑了笑说道:“彬堂,你再好好想想,想想我与徐真人说的那句轻描淡写,漕帮搅起的这场风波,是我们谢家想躲就躲的过去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