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站着干什么，快去干啊。”
男人边说边又伸手来拉扯宁云心的衣服，想要将她推搡去那个堆满了杂物的办公桌前。
宁云心后退一步，躲开了对方不知轻重的手。
“别用你的脏手碰我，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赔得起吗？”
“一件衣服你……”
她无视戴着眼镜梳着朝天发型男人，又一次看向陆子耀：“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，不打算做点什么？”
许是到了上班时间，办公区的人越来越多。
有胆大的甚至直接凑了过来，交头接耳的问发生了什么。
“诶，她那身衣服，我记得在杂志上看到过，一个小众设计师品牌的最新款，价格不便宜呢。”
宁云心面前的男人也听到了这声议论，忙推了推黑框眼睛，努力将那双眯成细缝睁到最大。
但仍没能找到一个能帮他辨认出品牌的logo。
哪怕版型材质看上去就很高端，仍旧觉得宁云心穿的是假货。
再加上陆子耀没有表态的默许，和许瑶瑶对视了一眼的男人像是找到了靠山，瞬间有了底气。
“装什么，一身假货也好意思在这儿炫耀，真以为自己还是宁家的大小姐呢。”
宁云心觉得好笑：“不然呢？我不是你是？
什么时候做的变性手术，怎么外形变了嗓子没顺便一起动动。
没钱了吗？早说啊，过来朝我摇摇尾巴我给你，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。”
“我呸，你才做了变性手术。”
男人生气的掐腰，却还没忘翘起倔强的小拇指。
“还你最不缺的就是钱，你做梦还没醒呢，还是觉得我们都不知道你已经被宁家抛弃赶出来了。
要不是陆总看你可怜给你一份工作，我看你都要去大街上要饭了。
希望等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你能别这么死要面子，别把‘可怜可怜你’说成‘你是宁家大小姐，给你钱’，这样不仅要不到钱还会挨打呢，小心点吧你。”
听到这句话的员工有好几个都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许瑶瑶更是得意，恨不得用下巴对着宁云心。
陆子耀虽没有表情，但始终无动于衷的态度，俨然也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压宁云心这几天的‘自大’。
“你别这么说张阔。”
有同事收敛起笑容叫住了宁云心身前仿佛打了胜仗的男人。
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，其实我还是愿意施舍给她一顿饭的，哪怕她仍旧以宁家大小姐身份自居。
毕竟别的地方看戏要花钱，‘宁大小姐’演的，只要一顿饭。”
办公室里的笑声越发肆虐，仿佛只要参与踩她一脚，就能被团队捧为人上人。
成功让大家笑起来，就是得到了莫大的荣誉，毫不在乎这些话是不是会伤害到别人。
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职场霸凌？
宁云心活了二十五年，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。
不得不说，很恶心人。
“怪不得在智能数据市场这么好的情况下公司只有那么点起色，搞了半天是有你们这群臭鱼在。”
竟然在这群臭鱼身上花了那么多钱，宁云心真是心疼。
恨不得回去两年前，亲手打醒神志不清醒的自己。
她挨个扫过面前这群人，试图记住这些脸挨个处理。
可每张脸都那么普通，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，只简单记了个数字。
接着看向陆子耀：“我明天不想再见到这十一个人。”
人群中传出噗呲一声，接着十一个人一起笑了起来。
“你以为你是谁啊，还命令陆总，陆总当初就不该可怜你让你进公司，真是喂饱了开始找不准自己位置了。”
“他可怜我？”
“不然呢？醒醒吧宁大小姐，你早就被宁家抛弃了，是陆总给了你一口饭吃，给你开工资让你维持生活……”
陆子耀给她开工资，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对方说出来，她真的要怀疑自己的耳朵。
“连公司创立都是我投的钱，开工资也是我给他开，你们……”
十一个人互相对视一眼，笑的更加肆意猖狂。
有几个甚至笑出了眼泪。
“我没听错吧，你投的钱？”
“不然呢？启动资金上千万，他陆子耀能拿得出？”
“陆总为什么拿不出，他可是靳氏二少爷。
要不是陆总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出来创业，早回去继承靳氏了，区区几千万，他怎么可能拿不出。
你到底是小瞧陆总，还是小瞧靳家啊‘宁大小姐’。”
宁云心终于弄明白了事情原委，搞了半天陆子耀在他这群‘追随者’面前，一直是以靳家二少爷身份自居。
她投到公司所有的钱，都被陆子耀说成是靳家给的。
那些远不是普通人能随随便便拿出的资金资源，正好帮陆子耀坐实了这个身份。
而她这个让公司走到今天的真正‘金主’，反而成了他口中的落魄千金。
是有他的可怜，才有了这么一份能糊口的工作。
她真是忍不住要为陆子耀歪曲事实的能力鼓掌。
“靳叔叔知道他给你这个儿子投了这么多钱吗陆子耀？
还是说靳叔叔连外面有人打着他二儿子的旗号软饭硬吃都不知道？
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靳叔叔？”
看到她拿出手机，陆子耀那双始终麻木不仁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。
他下意识就朝宁云心走过去，想抢走她的手机。
却被宁云心先一步躲开。
“急什么，给你爸爸打个招呼不好吗？还是你怕你二儿子的身份被揭穿，所有人都知道你只是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？”
宁云心声音算不上大，她还想给陆子耀最后一个机会。
如果他现在澄清，她可以不和他计较这些为了面子胡诌出来的事。
可如果他不珍惜这个机会，那就只能等着颜面扫地了。
背对着员工们的陆子耀面色铁青，死死盯着宁云心悬在拨通键上的手指。
“你是要毁了我吗？”
“不是你先毁了我吗陆子耀？
那些说我被宁家赶出来，要沦落到去街上要饭的流言，不是你传出去的？”
“我从来没有说过那些！”
“你这张嘴你这个人，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吗？”
陆子耀胸口距离起伏着，像是突然下定决心般，深呼一口气退后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