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云心反应了好一会儿,才意识到邢彬问的是她腹部的那条疤。
可那条疤是她接到胖男人的电话,知道许瑶瑶要打着误诊的名义将所有过错推到她身上的时候,找了个艺术系大学生画出来的。
邢彬距离她那么近都没看出来,手艺还真是不错。
她要给那个大学生发奖金!
但在此之前,宁云心面无表情的提醒邢彬,他越界了。
如果不是宋灿临时出差来不及安排新的助理,邢彬现在只是法务部的实习生。
他现在掺杂着个人情绪的眼神,还有超出上下级这层关系的语气,都越界了。
“你下班吧,脖子上的伤去处理一下,好好消毒,明天去财务部领取补偿金。”
宁云心说完拉开抽屉,在最底层的盒子里取出颗烟,点燃前,看邢彬还在:“还有事?”
邢彬摇头,沉默着将茶几上的烟灰缸拿到宁云心身前的桌上。
宁云心看了眼邢彬离开的背影,低头点燃指尖的烟,烟雾缭绕间,她忽然想通了靳寒川对邢彬表露出敌意是为何。
她想打电话给人事部,尽快给她多安排两个助理。
免得宋灿不在很多事情处理不过来,邢彬也能尽快去到法务部入职。
但因为早过了下班时间,人事部的电话没打通,宁云心只得记到一旁的备忘录上,明早再去安排。
一支烟燃尽,宁云心烦躁的思绪仍没有安静下来。
即便不喜欢这呛人的味道,还是又点了一只。
她迫切的想要和陆子耀离婚,多一秒钟都不想和这种人纠缠。
可她摸不准靳老爷子的心思。
如果他们离婚了老爷子仍旧考虑将陆子耀纳为接班人,她就没有可以明着阻挠的身份了。
想到陆子耀有了靳家二少的身份以后,日子会过的顺风顺水。
就算拿回正铭,宁云心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开心。
想得出神的她完全没有听到敲门的声音,更没有注意到有人进了办公室。
直到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拿走她指尖的烟,摁灭,她才注意到靳寒川的到来。
“不是说不喜欢这个味道?”
“心烦。”
宁云心眼看着靳寒川将被捻灭的烟连带着烟灰缸一起丢进垃圾桶,没有任何异议,只是撑着脸发呆。
“吃饭了吗?”
“还没……”
宁云心眼前忽然闪过靳寒川坐在靳氏的办公室里的画面。
他淡漠的坐在办公桌后,对同个场景里摔落所有物品的她无动于衷。
后面甚至不再看她,冷漠的像是变了个人。
“咖啡。”
靳寒川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,她瞥到靳寒川递来咖啡的手,下意识的抽手避开。
靳寒川放下咖啡的动作因为她的过分避嫌迟疑了些许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没、没事。”
她端起咖啡,一口气喝了大半。
等待理智将断断续续的记忆和现实分割开来,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轻描淡写的和靳寒川说了刚刚发生的事。
靳寒川默默的看着她灵动明媚的样子,许久没有说话。
迟迟没等到回应的宁云心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:“不打算发表些看法?”
一项游刃有余的靳寒川思忖了好几秒,却也无力的勾了下唇角。
“原来了我错过了这么多。”
出国给易沐沐出气,策反许瑶瑶收买的医生,提前安排人画出假刀口,让许瑶瑶计划落空。
包括将邢彬留在身边。
靳寒川都是事后才知情。
他总以为他对宁云心足够关心,自认可以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,现在看来,是他高估了自己。
“诶呀干嘛。”宁云心推了推靳寒川的手,指腹若有若无的在他掌心打转,“这些事情我可以处理的过来,没必要让你帮忙才不说的。
如果真有我处理不了的棘手情况,我不会白白放着你这枚大将不用的。”
宁云心的手指落在他脉搏的位置,忽地一本正经起来。
“靳总脉搏跳动的速度远超正常人,该不会是……”
“怎么?”
“脉搏跳动的频率不对,心跳也在加速,糟了。”宁云心一脸严肃的看着靳寒川,在他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的时候,勾唇一笑,“是动心了的表现,靳总该不会是对我动心了吧。”
靳寒川看着宁云心腹黑又明亮的样子,只觉无比可爱。
眉尾唇角全部不自觉的上扬。
别人眼中沉着冷冽的靳寒川,此刻好脾气的笑着配合她:“这都被你看出来了,宁大小姐不去当侦探实在是太屈才。”
“没办法,做什么都做的太优秀的代价就是要放弃一些东西。”
宁云心满血复活,拿上外套朝他扬眉:“陪我去吃个夜宵?这次肯定是我请客。”
“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两人说说笑笑的下到停车场。
靳寒川去开车的功夫,宋灿打电话给宁云心汇报出差的任务进度,宁云心边接电话边在出口处等靳寒川。
注意力全在宋灿汇报上的她,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跌跌撞撞朝她走过来的身影。
汽车的急刹声引起了宁云心的注意,她抬头,就看到靳寒川神色紧张的从驾驶座冲过来。
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她拽到怀里背过身。
“你这个贱人,毁了我的工作伤了我姐,现在连我爸妈都不放过,我要杀了你!”
宁云心从靳寒川怀中出来,靳寒川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带血的刀。
靳寒川用手挡住了王昌兴要刺向宁云心的刀。
鲜血一滴滴从掌心滑落,宁云心抓着他的手,想把刀取下来,可刀锋早已嵌进皮肉,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。
靳寒川看了眼已经被踹翻在地的王昌兴,确认本就是醉酒的王昌兴没有伤人能力后,转头立刻开始安抚宁云心:“没事,只是皮外伤。”
靳寒川抿唇在皮肉中取出那把锋利的小刀,示意宁云心解下他的领带缠在伤口上止血。
平日一拽就开的领带今天像是特意和宁云心对着干,本就发颤的手指忙活了好一阵,才手忙脚乱的扯下。
宁云心报警的功夫,靳寒川已经用领带将伤口缠好。
她看着靳寒川已经开始有些发白的唇色,几乎被愧疚淹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