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……在跟雾掌门讲话?

    雾渺下意识起身,对着她的背影,“去我房间还是去你房间?”

    众人:“……?!”

    “都行。”江献晚不耐烦地留下两个字,直奔三楼。

    花不休打开门,眼尾便轻轻一挑。

    孽徒敢主动登门了?

    江献晚自然还是心虚的,脚卡在门槛,因花美人靠在半边门板上的动作,进不得。

    她绷紧皮,迎上似笑非笑,指尖勾起肩头一缕墨发,瞧她的师尊,呵呵干笑一声,“师尊,进去再说?”

    花不休无声盯她十秒,悠悠道:“为师不敢,为师怕狼。”

    江献晚:“……”

    色狼·江献晚心虚低咳,“哈哈,师尊说笑了,哪里有狼。”

    真宗的狼,在黑市啊。

    说罢,煞有其事扭头往两边瞅了瞅。

    “哦?没有吗?”花不休缓缓俯首,嫩红的唇珠若即若离,夹裹着清浅的气息,吐字低沉而柔和,沿着江献晚的耳廓攀爬,亲昵的像是在低喃,“可为师……看到好大一条呢。”

    江献晚:“……”这事,过不去了吗?

    花美人该不会是想秋后算账,来扒了她的皮吧?

    意识到很有这种可能,江献晚默默咽了一口口水。

    微微仰面,拉开危险的距离,抬起无辜的眸子,双眼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,果断装迷,“啊?”

    又自言自语道:“哦,那个,师尊,徒儿突然想起来还有件特别重……”

    她转身就想脚底抹油逃命,余光瞥见花不休眼里噙着的三分浅笑,冒出一丝丝惊人的凉意,一个激灵,麻溜回身。

    花美人青衣广袖,唇角含笑,潇潇然立在原地,怎么看都像是春山深处最滟绝的一抹几乎能渗出微光的春痕。

    只有江献晚知道,敢跑,她的皮真的要没了。

    缓吸一口气,心一横,仰脸凑近。

    “师尊尊,要不……您亲回来?”

    “两下也行。”

    花不休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睫毛簌簌一颤,含笑的薄唇弧度渐消。

    垂眼看那仰着小脸,肌肤娇嫩,嫣红双唇微微张开,白腻纤长柔颈都淌着柔润脂光的徒儿,眼底深处似有轻风胡乱翻飞。

    花不休蓦然低笑一声,在她的注视中,缓缓俯首欺近……

    走廊里的红灯笼将两道逐渐重叠的一双人蒙上一层暧昧的光晕,江献晚随着浅浅扑来的呼吸,瞳孔一点一点扩散。

    可仍抵不住满身的犟骨,强撑镇定,学着美人师尊,露出一点挑衅的笑意。

    花不休低头看着她,发丝随着青色发带垂落,瞳色渐渐如漆,翻涌成墨。

    那双柔软的唇几乎擦着她面颊,一点一点靠近那截雪膏似的颈。

    江献晚被滚烫的呼吸蛰的微微扬起颈子,后颈便被一只温润的手掌轻轻掐上……捉进屋中。

    随着门被叩上,花不休已悠然落座,慢条斯理地从盘中捡起一颗荔枝。

    “说罢,又闯了什么祸,想让为师给你擦屁股。”

    江献晚悄然松了口气,想起正事,两眼重新放光。

    走近两步,毫不客气捏过他指尖刚剥好的荔枝,塞自己嘴里,“师尊尊,再擦一次,帮我把这个神识烙印抹了。”

    花不休捏着芥子囊,眼尾轻挑,“你把妖域的东西抢了?”

    “嗯嗯,天狼王他儿子的,师尊快点,甭墨迹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,辛苦费,一万灵石。”

    花不休乜她,将芥子囊随手丢在桌上,兴致缺缺,拒绝,“不要。”

    江献晚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不是最喜欢钱吗?

    “十万?”

    花不休不看孽徒。

    “二十。”

    花不休依旧不看孽徒。

    江献晚无奈,扯了扯他的衣袖,“要吧?”

    花不休将衣袖扯回来。

    江献晚叹了口气,在他身边落座。

    而后不紧不慢剥了颗荔枝,还他嘴里,欲言又止,“师尊,您莫不是……不行?”

    花不休:“……”没心没肺,气死人的孽徒。

    花不休含着荔枝,没好气瞪她一眼,重新拿过芥子囊,“为师只是想证明,为师很强。”

    美人师尊果然很强。

    不过眨眼功夫,江献晚开开心心地走了。

    下到第二层楼,盯了眼前人两秒。

    雾渺咬着后槽牙,偏头一笑,“晚晚?”

    抬手将她摁在墙上。

    “小骗子,好的很,早早晚晚,叫我好找。”

    “这两年你都去哪了?”

    “来了南境,弄成这副样子,就是为了躲我们?”

    “你就这般信不过我?”

    “我亏你了吗?哪次不是给你一堆灵石,你倒好,拍拍屁股世界辣么大,还想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不知道我做梦都恨不能掐死你。”

    他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本来江献晚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换小师叔安然无恙的炉鼎,可每月再等不到那个孤零零的小姑娘来找他拿灵石,像缺失了什么。

    习惯,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。

    甚至会担心她低弱的修为,离开万古宗,会不会死在哪里都没人发现。

    雾渺握着她的肩膀,呼吸变得急促起来,恨不能将她晃死,“还骗我说你叫什么江早早!”

    咬牙发笑。

    “江献晚!我对你很差吗!”

    “你就这么跑了,万一出了事,死了,伤了,谁管你!”

    他几乎是低低吼出了声。

    大厅两境弟子,甚至还有几个长老,表情逐渐诡异,齐刷刷陷入天打雷劈的沉默。

    卧槽!

    雾掌门和剑尊弟子曾经……有,有……?

    她逃,他追。

    听起来雾掌门还是被玩弄的那一个!

    只有站在远处的白衣少女,想将自己一头撞死!

    江献晚反手将他摁在墙上,毫不客气的顶回去,“我叫江献晚,小名叫早早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还有,你情我愿,一锤子买卖的事,又不是签了卖身契,怎么听这意思就欠了你了?”

    “雾掌门,我只是一个修为低弱不值一提的人,死了便死了,不劳您费心。”

    雾渺怔怔地看着面前这张脸,思绪霎时被带回从前。

    曾经容貌稚嫩的小姑娘现在眉眼极艳,面庞上的痕迹亦不能遮盖,一如从前,让人挪不开视线。

    没变,一点没变。

    “晚晚。”

    雾渺从袖中摸出一个芥子囊放在她手中,语气飘散而沙哑,“我一直备着呢,等了两年,你都没有来拿嫖资。”

    偷听的众人:“……!!!”

    嫖资!

    什么嫖资?

    是他们想的那个嫖资吗!

    两境的人全懵了。

    这两个字,是能从清风霁月的雾掌门嘴里,说出来的吗?!

    铁长老从一头雾水,到眼露怒意,豁然起身。

    江献晚蹙眉。

    雾渺是故意的?

    “跟我回去,你喜欢灵石,万古宗的灵脉都给你挖,回去,万古宗会护着你,我亦会护着你。”

    他低低的声音有些急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