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女子，身披绣着暗金纹路的宽大黑袍，长发如瀑，在猎猎作响的风中狂舞。
她看不清那女子的脸，却能感受到那具看似纤弱的身体里，蕴含着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。
一种莫名的熟悉感，如同潮水般将顾苏白淹没。
她知道，那个女人……就是她。
是她的前世。
就在这时，一声震彻天地的怒吼响起。
祭坛的对面，大地崩裂，一条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白色巨蛇破土而出！
那巨蛇通体雪白，每一片鳞甲都宛如上好的美玉，却闪烁着森然的寒光。
它的头颅比山岳还要庞大，一双金色的竖瞳里，燃烧着无尽的愤怒与毁灭的火焰。
白蛇昂首，与祭坛上的黑袍女子遥遥对峙。
一个是万妖之主，一个是天地神物。
它们之间，没有言语，只有最原始、最纯粹的杀意与宿命的对立。
顾苏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，几乎无法呼吸。
她能感受到黑袍女子心中的决绝与冰冷，也能感受到那条白色巨蛇的滔天恨意。
那是一种混杂着背叛、痛苦与不甘的，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。
画面在此刻戛然而止。
意识被猛地拽回现实，顾苏白“啊”地一声惊叫，从地上弹坐起来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双眼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，视线一片模糊，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滑落，她伸手一抹，指尖尽是鲜血。
强行催动逆命纹的代价，远比她想象的要沉重。
房间里很安静，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。
但她知道，这里不止她一个人。
一股熟悉的、清冷而强大的气息，不知何时已经笼罩了整个房间。
是沈夜珩。
他缓缓走近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顾苏白的心跳上。
他没有问她看到了什么，只是在她面前蹲下身，伸出手，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血迹。
他的指尖冰凉，动作却出奇的温柔。
“现在你知道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疲惫与苍凉，“我们之间的羁绊，不只是轮回那么简单。”
顾苏白浑身一震，怔怔地看着他。
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，没有了往日的疏离与冰冷，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，仿佛是跨越了千山万水的尘埃落定。
“她是你的前世，他是我的前世……”沈夜珩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蛇鳞上，眼神幽深如海，“而我们，曾亲手毁掉彼此。”
顾苏白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那个万妖之主是她，而那条愤怒的白色巨蛇……是他？
他们曾经是站在对立面的宿敌，亲手将对方推入了毁灭的深渊？
难怪，难怪她每次见到他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与敌意。
那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本能。
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，可她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。
真相太过震撼，让她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
沈夜珩似乎看穿了她的混乱，他没有再多说什么，只是伸出手，握住了她冰冷的手。
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，传来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。
咚——！
悠远而肃穆的钟声，从天际传来，响彻了整个云渺仙宗。
一声，两声，三声……足足九响。
宗门大会，即将召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