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歌像是做了很长的梦,醒来时忽然见到这些人,眉头微微皱起。
见她还认识陆崇,张守瑾紧绷着的那根弦总算缓解几分,他一把握住林歌的手,眼中凝起一层薄泪。
“娘子,你总算醒了。”
感受到掌心温柔的触感,林歌才察觉自己没有做梦。
“相公,我还活着?”
声音有些沙哑,却透着万分喜悦。
张守瑾小心翼翼地将人拥入怀中,任由泪水埋在她颈间。
“傻丫头,你自然还活着,下次别再吓我了好吗,若是你不愿看见我,我走就是,莫要再难为自己了。”
张守瑾紧紧环抱住怀中人,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。
“谢谢你,谢谢你找到了我。相公,我不会再逃避了,我也不会再离开你了。”
浮生一梦,林歌不想在意太多,如今的她只想遵从本心而活。
听了这话,张守瑾心弦一颤,缓缓将人放开,林歌却往前探起身子,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。
“陆大人,您还没用晚膳吧。”茯苓见两人这般模样,轻咳一声,强硬地将陆崇拽走了。
陆崇呆愣在原地,直到被人拖出去,神色也没见好。
心里,似是有什么东西碎了。
他还是晚了一步。
……
休整了几日后,吕安瑶匆匆忙忙地赶到府上,见林歌已经能下地了,她抱住人后猛地哭出声来。
“林姐姐,你终于醒了,这一个月可要吓死我了。”
吕安瑶像是只受惊的小鹿,委屈得不行。
哭了大半个时辰才缓过劲儿来。
林歌朝她小腹看去,平平的,倒是难以想象里面孕育着一条小生命。
见林歌一直盯着自己肚子看,吕安瑶脸上晕染起几抹红晕,“等姐姐身子养好了,也会有的,到时候可以给他们结娃娃亲!”
听了这话,林歌神色一怔。
他们成亲半年有余,却从未同房。
“姐姐可知道是谁要害你?”吕安瑶忽然问道。
林歌昏迷的一个月里,张守瑾心思全在她身上,并未彻查这件事,如今林歌醒了,真相快要浮出水面了。
“夫人,江夫人来了。”
茯苓走进来通报一声。
江芸神色不是很好,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,脸色发黄。
见林歌真的醒了,江芸眼底浮现出一抹喜色。
“菩萨保佑,你总算是醒过来了。”江芸坐在榻前,一把握住林歌的手,眼底满是歉意。
“都是我不好,非要拉着你出门,才把你害成这样。”
江芸说着,又要落泪。
身后的嬷嬷急忙开口,“我家夫人这些日子一直在佛堂里跪着祈福,每日只用两顿素膳。”
江芸身体本就孱弱,如此一来,模样瞧着比林歌还要虚弱些。
林歌眉头紧锁,反握住她的手,“这事与干娘有什么关系,若非您日日在菩萨面前乞求,我哪能这么快醒过来。”
茯苓在一旁轻叹一声,殿下这么快醒来,都是陆大人的功劳,可陆大人那晚似乎伤透了心,竟是连夜离开了济州。
“县主,您可要多宽慰我家夫人几句,尤其是同公子求求情,夫人好歹是他亲娘,哪有儿子这么对待自己娘亲的。”
嬷嬷开口打抱不平。
林歌动作一顿,不知如何开口。
“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,背地里为难娘子算什么事?”
一道凌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张守瑾大步走来,周身散着一股怒意。
嬷嬷听了这话,连忙向后退了几步。
江芸身形一颤,僵硬地转过头去,朝张守瑾看了一眼。
“瑾儿,娘不是那个意思…”
“我记得我曾说过,娘子喜静,不喜欢旁人叨扰,夫人都忘了吗?”
没等江芸把话说完,张守瑾直接下了逐客令。
江芸无奈朝林歌看了一眼,苦笑一声离开了。
吕安瑶在一旁坐立难安,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相公,她好歹是长辈…”
林歌如是说着,有些担忧道,“你如今也在参加科考,若是传出不肖的名声,会被人拿住把柄的。”
见她如此关心自己,陆崇眼底带笑,在她头上轻轻揉了几下,“无碍,她如今是济州知州府中未出阁的小姐,我娘早在十几年前落水身亡了。”
张守瑾如此坚持,林歌也没再规劝。
“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?”她忽然问道。
张守瑾眸色一冷,朝着吕安瑶瞥了一眼。
吕安瑶被他看得心底发毛,下意识吞了口唾沫,“姐夫这般看着我作甚?”
一声“姐夫”,倒是让张守瑾神色缓和几分。
他朝林歌看去,低声开口:“在马车上动手脚的人,已经抓到了。”
听了这话,林歌神色一紧,一旁坐着的吕安瑶也莫名紧张起来,坐直了身子,等待着下文。
“那人已经招供,是受了吕安箬的指使。”
听到吕安箬的名字,吕安瑶瞬时瞪大了眼睛,惊呼出声:“怎么会是她!”
吕安瑶怎么也没想到,害林歌坠马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。
张守瑾继续说道,“她同寿喜成亲后,日子过得艰难,不知从哪里听说江夫人要带着歌儿去郊外的庄子上,便差人在马上动了手脚,原本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,没想到马跑到了悬崖边上,差点酿成大祸。”
张守瑾如是说着,眼底满是寒意。
“这未免太牵强了,干娘那日是临时起意想带我去郊外的,若是有人传递消息,那人定是在知州府才对。”
林歌有些不解,她一直以为这场阴谋是针对江芸的,自己只是受了牵连而已。
张守瑾微微叹气,江知州这些天也是往江芸身上排查,这才生出了许多误会。
“吕安箬从前只是个通判府的小姐,哪有权利往知州府安插眼线,想必她背后还有高人。”
林歌得出结论,两人对视一眼,心思相通。
“她人呢,这件事如何处置?”吕安瑶忽然问道。
张守瑾冷声回道:“动手的人判了死刑,至于吕安箬,贬奴籍流放三千里。”
“真是便宜她了!”吕安瑶咬牙切齿地说着。
方氏为了保下吕安箬的性命,几乎要将娘家搬空了,不然吕安箬必死无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