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听此言,季幽明眸色微沉,回道:“白小姐秀外慧中,是京中贵女之典范,只是臣如今没有娶妻的意向,而且…”
说到这里,季幽明微微停顿片刻,语气里多了几分庄严,“方才陛下已为白小姐赐婚,君无戏言,怎能因朝臣不满,就随意更改?”
“白将军,是想抗旨吗?”
季幽明冷声质问,一双温润的眸子里此刻像是藏了刀,让人心底发寒。
白意踉跄两步,酒醒三分,连忙跪在地上,朝着林煜告罪:“是臣酒后失言,还请陛下恕罪!”
高座之上的帝王略微沉吟片刻,叹了一口气,“将军起来吧,让白小姐做平妻,到底是委屈了她,朕便封白小姐做县主吧?盏凤这个封号可好?”
此话一出,吕安瑶的笑僵在脸上。
偏头朝林歌看去,却见林歌仍旧在笑。
“林姐姐也真是心大,那白珍珍什么也没做,便被封了县主,可见陛下还是在意白将军的。”
林歌无奈笑笑,朝她看去,问道:“盏凤这个封号,你当真觉得好?”
吕安瑶眉头紧锁,反复呢喃着这个封号,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。
“盏凤,斩凤。”
“林清浅的封号是凤昭,如今陛下赐白珍珍县主之位,又特意拟了这样的封号,意在挑起他们两人的争端。”
将军府与平王府是姻亲,若想分走他们手中的兵权,自然要逐个击破。
听了林歌的解释,吕安瑶这才恍然。
“原来是这个意思,你瞧那白珍珍还在傻笑呢。”
吕安瑶朝白珍珍看去,见她嘴角带笑,不由出声嘲讽着。
一场宴会,随着林煜离开结束。
劳累了一整日,待客人离开后,林歌毫无形象地跌坐在青石板路上,将头随意靠在一旁的柱子上。
“地上凉,上来。”
前面忽然伸来一只手,一双玄色锦靴停在林歌眼前。
她抬眼望去,便见张守瑾正柔情似水地与她对视。
林歌自然的伸出手,顺势环在了张守瑾的脖子上,不老实的蹭了蹭他的下巴。
“相公,你真好看。”
林歌喝了些酒,借着朦胧月色朝张守瑾看去,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。
张守瑾憨笑一声,“能得娘子看中,是为夫的荣幸。”
金榜题名时,洞房花烛夜。
如此良辰美景,怎能错过?
张守瑾轻轻环着怀中美人,即将推开卧房的木门时,忽见守在门口的小厮,慌忙跑来。
“大爷,门外有人来了。”
“来人了你们就去接待,何必过来通传?”
美人在怀,张守瑾有些生气。
“只是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
见那小厮吞吞吐吐,张守瑾眉头微皱。
“那人说是您的父亲。”
听了这话,张守瑾眸色一沉。
躺在他怀里的林歌微微探起身子,从他怀中跳出来,神色认真几分,“原来是公爹来了,想必你中状元的事已经传到济州了,咱们理应回去祭祖。”
“我不想见他。”
回想起那些往事,张守瑾微微垂眸。
林歌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,语气温和道:“他好歹是你爹,那些年也没亏待了你,莫要与他置气。”
张守瑾点了点头,又朝着那小厮吩咐道,“你将人带去前厅吧,我们稍后便来。”
小厮得了命令,应了一声后离开。
……
“天啊,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芳华园,真是让老夫开了眼了!”
进园子的路上,周老爷惊呼不已。
“爹,您也真是的,咱们好歹也是镇子上的大户人家,别这样没见识!”
站在周老爷身侧的周锦扯了扯他的袖子,低声埋怨着。
“对对,不能给我的宝贝女儿丢人!”周老爷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,仍旧带着笑意,朝张友堂看去,“我说张兄弟,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?”
张友堂一脸骄傲,自从知晓张守瑾中了状元后,他一改之前的颓废,立马支棱起来。
张友堂拍了拍自己的胸脯,自信说道,“我可是他爹,让他做什么都行,周老弟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!”
“如此,老弟就安心了!”
两人说说笑笑,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走到了前厅。
“这…这是琉璃盏?”
周锦瞧见桌子上盛放葡萄的盘子,眸色不由一惊。
“方才你还让老夫小声些,怎么自己也忍不住了?”
周老爷出声调侃。
“爹!”
周锦扭捏地瞪他一眼。
周老爷连忙服软,“好了,以后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,就算你想听响儿,拿这琉璃盏乱摔都没事。”
说话间,张守瑾同林歌携手而来。
“公爹远道而来,怕是累了。咱们去偏殿用膳吧。”
林歌上前一步,朝着张友堂行了一礼,抬眼间,瞥见了他身旁的两人,出声问道:“不知这两位是?”
林歌不认识,张守瑾却知晓他们是谁,冷冷瞥了张友堂一眼。
张友堂刚积累起来的勇气,差点被这一眼吓没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轻咳一声说道,“这位是周老爷,你应该喊一声周叔,那是他的女儿,锦丫头,是你…”
周锦连忙说道:“我今年十八,应该比你大,日后就喊你林妹妹了。”
瞧见她这般自来熟,林歌微微皱眉,朝张守瑾看了一眼。
“娘子是家中独女,并无姐妹,你还是尊称一声县主吧。”
张守瑾朝周锦看去,语气平淡,没有一丝情感。
听了这话,周锦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,有些不知所措地朝张友堂看去。
“老大,你这是怎么回事?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和锦丫头玩吗?如今倒是生分了。”
张友堂语气加重几分,教育道:“他们是陪我一起来京城的,要在这里多住些时日,莫要苛待了。”
张守瑾还想再说什么,袖子却被林歌扯了扯。
林歌朝他摇了摇头,低声道:“好歹是公爹的朋友,不看僧面看佛面,将人留下吧。”
张守瑾深深看她一眼,终是无奈答应。
“不是说吃饭吗,我都快饿死了。”周老爷揉了揉肚子,一脸憨态地说着。
“周叔请随我来。”
林歌朝他笑笑,在前面带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