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珍珍虚弱极了,却还是让春杏拿来铜镜,朝着伤口处看去。
严傅针法不错,但仔细看去,还是能看到针脚行过的痕迹。
明日出嫁时,绝不能让旁人瞧见她的丑态!
……
敬国公府中,张灯结彩。
丫鬟小厮们忙得不可开交。
看着府中上上下下挂满红绸,林清浅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。
不过是娶个平妻,阵仗倒是比娶她那日还要隆重。
前日本是她回门的日子,叶青鹤却躺在床上装死,她只好一个人回去。
只是母妃在王府的日子也难熬,父亲整日陪着那小妖精,硬是几日都没登母妃的院门。
想到日后自己也要独守空房,林清浅流下几滴眼泪。
“你们做什么,白珍珍又不会嫁到我的院子里,为何要在这儿挂满红绸?”
林清浅正出神时,正瞧见两队小厮走进院子,手里拎着大红灯笼。
为首的那小厮站出来,朝着林清浅笑笑,这才说道:“夫人没同您讲吗,这方日斋日后是盏凤县主的院子,您的院子在后面。”
听了这话,林清浅瞬时红了脸,她一脚踹在小厮的心窝上,怒目圆瞪,“真是岂有此理!我在这儿住得好好的,为何要搬到别院去?明明我才是叶青鹤的正妻!”
按照礼法,正妻之位要比平妻高上几分,哪有正妻给平妻让院子的道理。
小厮痛呼一声,整个人跌在地上,捂着心窝求饶,“少夫人恕罪,这都是夫人的主意,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哪儿能打夫人的主?”
素娟一瘸一拐地从里间走出来,扯了扯林清浅的袖子,朝她摇头说道,“夫人,咱们现在势弱,还是忍一忍吧。”
“忍?你们别忘了,忍字头上一把刀,我好歹是平王之女,皇家贵胄,你们如此羞辱我,就是在羞辱皇家。”
林清浅冷哼一声,从嫁进来的那一刻起,她就在忍耐,只是敬国公府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底线,如今竟要为了白珍珍那个贱人让她搬出方日斋,真是天大的笑话!
“吵吵嚷嚷的算什么事?不就是一个院子吗?珍珍都甘愿做平妻了,她都不觉得委屈,你在这里委屈什么?”
院内的吵闹声,终是将世子夫人吸引过来。
她横眉冷对,忽然有了个主意,朝着林清浅说道,“若是你不想换这院子,倒是也有个法子。”
听了这话,林清浅微微皱眉,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只见世子夫人淡笑一声,那双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些成算,缓缓开口:“若是你甘愿做平妻,这宅子本夫人就行行好,让你住。”
“呵!”林清浅冷嗤一声,目光锐利地朝她看去,吐出几个字,“痴心妄想。”
“只要我林清浅活着一天,她白珍珍就别想做正妻!”
林清浅瞪圆了眼,咬牙切齿地说完这番话后,拂袖离去。
世子夫人不以为然,挥了挥手,让下人打起十足的精神干。
“好好打扫下,把那贱人的痕迹抹除的干净些,莫要让受夫人来了受委屈。”
“是。”
下人们纷纷附和,相互交换的眼神。
白少夫人还没进府,便独得世子夫人恩宠,日后他们可要擦亮眼睛干活。
……
白珍珍醒来时,天已经亮了。
睁开眼时,那大红喜服高高挂在架子上,十二支流苏簪子摆在梳妆台前,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。
春杏眉眼带笑,服侍白珍珍起身,赞叹道:“叶公子是真心疼爱姑娘的,这十二支流苏簪子,可是叶公子拖着病躯跑遍了京城才买到的。”
白珍珍抬眸轻笑,眼底满是欣喜,叶哥哥自然是爱她的。
只是这一笑,扯到了脸颊上的伤口,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替她上妆的妆娘吓了一跳,慌忙跪在地上。
“起来吧,是本县主自己不小心。”白珍珍瞥她一眼,温声说道。
妆娘这才起身,拿起脂粉扑在她脸上,特意避开了伤口。
白珍珍朝着铜镜看去,瞧见脸上那明显的色差后,眉头紧锁。
“替我把这里盖上。”
她指着自己的伤口,淡淡说道。
春杏连忙阻拦,“姑娘,昨日严太医说过,若是用了脂粉,日后可能会留疤。”
“那也是以后的事,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,绝对不能出丑。”
白珍珍眼底闪过一抹狠戾,今天,她一定要艳压群芳,把林清浅比下去。
见白珍珍如此坚持,春杏叹了口气,林清浅嫁人那日,都狼狈成那样了,不知自家姑娘在同她怄什么气。
瞧着那妆娘手抖如筛糠,白珍珍不悦皱眉,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脂粉,咬牙扑在脸上。
脂粉入脸,疼得她龇牙咧嘴。
好在到了后面,脸上的疼痛感已经麻木。
看着铜镜中光彩夺目的脸蛋,白珍珍这才放下螺子黛。
只有她知晓,殷红的朱唇下,已然惨白一片。
“县主,叶公子来接亲了。”
闺房外,传来丫鬟的喊声。
白珍珍眉眼含笑,任由春杏将大红盖头盖在她脸上,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出了院子。
府门前,陈氏双眼含泪,两只手紧紧握在白珍珍的手上,不忍松开。
白将军站在另一侧,凌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白马之上的叶青鹤。
见白将军眼中满是嘲讽,叶青鹤翻身下马,隐去眼底的一丝不适。
他朝着白将军行了一礼,语气郑重道:“还请将军放心,小婿一定不会让珍珍受委屈。”
“靠一张嘴巴说,算什么真本事。”白将军不屑瞥他一眼。
“爹爹!”白珍珍跺了跺脚,声音里带着几分埋怨。
白将军这才叹了口气,改口道:“若是以后我的宝贝女儿在你们府上受了委屈,可别怪本将军翻脸无情。”
“爹爹,女儿相信叶哥哥,他一定不会让我为难的。”
白珍珍上赶着往前走了一步,却险些被门槛绊倒。
好在叶青鹤眼疾手快,连忙走上前搀扶。
“珍珍妹妹,小心些。”
白珍珍的手正巧按在了他的伤口上,叶青鹤忍着疼,咬牙朝她说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