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这话,他又朝白将军看去,命人抬上一支玄铁打造的长枪,“早就听闻岳父耍的一手好枪,不知这根枪岳父喜不喜欢?”
见到那支通体玄黑的长枪,白将军猛然瞪大眼睛,大步走上前去,一手握住枪杆,在院中武得虎虎生风。
“好枪,真是一把好枪!”
白将军开怀大笑,陈氏见状,笑着将白珍珍拉到身后,朝他二人说道:“你们爷儿俩在这儿武吧,珍珍体弱,受不得风寒。”
说完这话之后,陈氏将白珍珍带回主院,这才命人将严傅偷偷请到府中。
再次见到白珍珍这张脸,严傅吃了一惊。
他忙将药箱放在桌子上,盯着那道浅浅的伤口出神。
仔细闻闻,隐约有股熟悉的臭味。
许是这番举动太过出格,陈氏轻咳一声,打断了严傅的思绪。
察觉到自己离得太近,严傅赶忙起身,后退两步。
“不知姑娘这几日用了什么好药,竟然能让伤口恢复得这么好?”
严傅好奇地问道。
听严傅说好,白珍珍这才放下心来,示意春杏将瓷瓶拿出来。
陈氏也踮脚凑近一些,朝着那瓷瓶看去。
严傅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,一股臭味在厢房里蔓延。
陈氏忙用帕子捂住口鼻,吩咐道:“这是什么鬼东西,还不赶紧拿下去!”
说着,陈氏又十分心疼地朝白珍珍看去,眼底浸出几滴泪:“我可怜的女儿啊,宫中的太医竟然给你开这样的药,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?”
白珍珍握住陈氏的手,轻声安抚道:“娘,你先别急,这药不是出自宫中,是…”
白珍珍放低声音,伏在陈氏耳边小声嘀咕:“是乐安县主差人送来的。”
“是她?”陈氏大喊一声,眼底满是愤怒,“她只是乡下来的村姑,没见过什么世面,这里头装的不会是牛粪吧?珍珍,你可别相信那些土法子,你这张脸…是娘精心呵护了十几年养出来的,怎么能…”
说着,陈氏落下泪来,哭得分外伤心。
白珍珍被这哭声扰得头疼,抬手在眉间揉了揉,又朝着严傅看去。
严傅却没心思理会他们的争吵,他怔愣在原地,指腹上捻着那瓷瓶里的药膏,身子止不住颤抖。
“这玉容膏,姑娘是从哪里得来的?”严傅神情慌乱地抬起头朝着白珍珍问道。
“玉容膏?”白珍珍呢喃着这个名字,忽然想起了什么,眸中迸发出一抹亮光,“您说这是白家失传已久的玉容膏!”
严傅激动地点头,“这药膏早已失传,姑娘是从哪儿得到的?”
自从师傅被满门抄斩后,严傅再也没见过这玉容膏了。
如今玉容膏现世,是不是说明,白家还有后人苟活于世!
想到这里,严傅又喜又怕。
他连忙改口,强装镇定地将那瓷瓶放下,“是微臣看错了,这并不是玉容膏,只是同玉容膏有几分相似。”
听了这话,白珍珍眸色微沉,朝着严傅打量几眼,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成算。
倒是陈氏,听完这话后冷哼一声,她就知道,乐安县主那样的人,送不出什么好东西。
“严太医这几日辛苦了,这些银子算是您的辛苦费。”
白珍珍吩咐春杏递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。
严傅看着那递过来的银票,擦了把头上虚汗。
他憨笑两声,拒绝道:“微臣也没帮上什么忙,这银子,我不能收。”
白珍珍轻笑一声,“您别急着拒绝,明日乐安县主收义妹,在芳华园设宴,听闻她这位义妹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一直未愈,本县主想请您一同前往,诊个平安脉。”
听了这话,严傅才安心收下银票,再三保证道:“承蒙姑娘信任,臣定不辱命。”
待严傅离开后,陈氏长叹一声,目光幽怨地朝白珍珍看去,“你这孩子是怎么想的,乐安县主这般欺辱你,你竟要上赶着讨好她!”
白珍珍无奈瞥她一眼,“娘,你不觉得乐安县主有古怪吗?”
陈氏皱了皱眉,不解问道:“什么古怪?”
“大佛寺那次,若没有乐安县主在场,吕安瑶定会一尸两命,还有我的脸…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,偏偏她送来的药膏,没抹两日就好了大半…”
“还有方才严太医的反应,若是这药膏真没有问题,他不会那般激动。”
白珍珍咬唇深思,抬眸间,似是认定了什么,“女儿觉得,乐安县主说不定是白家人!”
“不可能啊,白家连同家仆,全都在午门处斩了,还是武博侯亲自监斩的…”
陈氏连忙反驳,头皮有些发麻。
五年前的午门,血流成河。
白珍珍微眯着眸子,总觉得这件事里透着诡异。
“无论如何,明日待严傅看过后,应该会有结论。”
白珍珍如是说着。
陈氏却有些担忧,“珍珍,若是那周锦不让你诊脉该如何?”
白珍珍冷笑一声:“我有的是法子让她重病。”
……
“什么?明日去芳华园贺喜,叶青鹤要带着白珍珍那个小贱蹄子!”
江月阁中,爆发出林清浅愤怒的咆哮声。
素娟低眉侍奉在侧,见林清浅要将桌上的瓷碗摔到地上,这才鼓足了勇气冲上来,“少夫人,这是最后一只瓷碗了,您若将这个也砸碎了,晚膳…”
晚膳就没有东西盛了。
林清浅目眦欲裂,死死攥着手中裂纹的碗,大笑一声:“我堂堂平王独女,何时受过这种委屈,不过是个破碗!”
说着,林清浅狠狠将碗砸碎,从前在平王府时,每次用膳,饭菜都是用上好的琉璃碗,如今到了敬国公府,她竟用上了次等碗。
要知道,她曾经养狗时,那狗盆都是镶了金边的。
如今自己,倒是连狗都不如了。
“我才是叶青鹤明媒正娶的正妻,哪有让平妻去应酬的道理?”
林清浅颓废地坐在矮凳上,她像是被困住的小兽,任由她如何发疯,也没人理会。
素娟蹲下身去,收拾着那些碎瓷,眼中闪过几抹无奈。
如今他们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