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没想到白珍珍会有这样的想法，严傅愣怔片刻，许久之后才摇头说道：“师傅为人率直，府中也只有师娘一人，两人恩爱得不行，怎么会有私生女呢？”
白珍珍不屑一笑，“恩爱？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的嘴，若她不是白院正的私生女，她又怎么会做玉容膏呢？”
听了这话，严傅抬起袖子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，“下官…下官也不知情。”
白珍珍还想再问什么，忽见春杏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，“姑娘不好了，凤昭县主失踪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白珍珍连忙起身，拧眉朝春杏看去，“怎么失踪的？今日不是没让她出府吗？外头的那些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？”
春杏低眉跪在地上，“姑娘息怒，凤昭县主虽然失踪了，但她的丫鬟素娟还在，不如把她提来问话。”
白珍珍眸光一转，随即吩咐道：“把素娟带上，咱们一起去见夫人。”
……
芳华园内，茯苓独自坐在凉亭里，兀自出神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身后忽然传来林歌的声音。
一阵夜风刮过，院中满是合欢花的香味。
茯苓抬起头，月光正好照在她脸上，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在月光的照射下，格外显眼。
“好端端的，怎么哭了？”林歌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，轻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。
“夫人，奴婢想离开了。”
茯苓沉吟半晌，忽然说道。
眼中含着浓烈的不舍。
林歌手上动作一顿，拧眉朝她看去，声音颇为无奈：“茯苓，上一世没有护好你们，我已经很自责了，这一次，请你相信我，好吗？”
“不是的，奴婢从来没有怪罪您的意思，只是奴婢在您身旁，会给您带来麻烦的。”
茯苓连忙解释，今日见严傅看向自己的眼神，她又回想起五年前的种种。
“都是奴婢不好，奴婢那天不该轻易冲动，若是白珍珍没有受伤，也不会有后面的麻烦。”
“别怕，严太医是你父亲最信赖的徒弟，他不会出卖你的。”
林歌将人护在怀里，声音沉稳地安慰着。
“奴婢死不足惜，若是他们顺藤摸瓜，查到您身上，那该如何是好啊？”
茯苓声音哽咽，抬起头来直视着林歌的眼睛。
“虽然奴婢没有确凿证据，但也知道五年前你殉国一事，同武博侯脱不了干系…”
“无妨。”林歌打断了她的话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，“若他们主动出击，我也乐意应战。”
“茯苓，你从来不是我的负累，既然白珍珍这么想知道真相，不妨先从白家下手。”
林歌声音沉稳，把玩着手中一枚玉佩，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。
“出来吧。”
凉亭外传来三声猫叫，林歌低唤一声，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出现在了他们眼前。
“让你查的事，如何了？”
林歌朝他看去，沉声问道。
黑衣人跪在地上，一字一句禀报：“今日宴会结束前，有一个紫衣姑娘偷偷进了周锦房中，待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开。那姑娘自称是周锦远房的表姐，但是属下偷偷调查过，周锦并没有表亲。”
听了这话，林歌眉头微皱，看来问题就出现在这紫衣女子身上。
“派人盯着那女子，一定要摸清她的底细。”
“是！”
黑衣人应了一声后，消失在了原地。
“早些休息吧，两日后就是皇后的千秋宴了，明日随我去趟大佛寺。”
林歌拍了拍茯苓的肩膀，安慰几句后，回了卧房歇息。
“公子，你何时来的？”
待林歌离开后，一道身影出现在茯苓身后。
张守瑾凤眸微垂，一直凝视着林歌的背影，神情不是很好。
“你在为严傅的事担心？”张守瑾冷声问道。
没等茯苓点头，他又说道：“放心吧，严傅对你父亲忠心耿耿，他绝对不会出卖你。”
有了公子的保证，茯苓这才安心。
“你为何怀疑歌儿殉国一事，是武博侯干的？”
张守瑾忽然问道。
茯苓咬了咬唇，一五一十地交代道：“奴婢曾听陛下提起过这事，五年前奴婢扶灵归京，陛下屏退左右，伏在殿下的棺木前痛哭，奴婢当时就守在门外，亲耳听到陛下的话。”
“他说自己势弱，无法改变武博侯的命令，导致援军没能及时赶来。”
说到这里，茯苓心如刀绞。
张守瑾默不作声，垂眸朝她看去，沉声问道：“他既然屏退了左右，又为何让你守在门外，有没有一种可能，那些话是他故意让你听到的？”
听了这话，茯苓猛然抬起头，朝着张守瑾看去。
她摇了摇头，神色异常坚定，反驳道：“不会的，陛下没有这么做的理由。”
张守瑾冷笑一声，“你还是太小看自己了，你还是仔细想想，听到那番话后，你都做了些什么？”
做了什么？
茯苓闭上眼睛深思起来，那段回忆实在是太痛苦了。
偷听到殿下的死可能和武博侯有关后，她直接去了武博侯府探查，可惜被武博侯发现了。
这正是因为这个，武博侯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，这才设计皇后小产，往白院正头上扣了个谋害皇嗣的帽子…
想到这里，茯苓眼底划过一抹悔恨的泪水。
她只恨自己能力低微，不能一刀结果了武博侯。
正回忆时，耳边传来张守瑾的声音：“你有没有想过，歌儿殉国之前，朝堂是何等局势？”
“陛下势弱，太后，武博侯，平王和季丞相，平分朝政。”
茯苓坦然回答。
“之后呢？”张守瑾挑眉看向她，眸中掠过一丝冷意。
茯苓又答：“皇后失子，季丞相失势，武博侯被削权，世子入大佛寺为僧，太后…”
“若我没记错，当年歌儿同武博侯世子算得上青梅竹马吧，太后有意与武博侯府联姻，强强联合。”
张守瑾忽然说道。
“您…您怎么知道！”茯苓猛然抬头，一脸惊恐地看向他。
这本是皇家秘辛，当年林煜的皇位并不安稳，武博侯手握重拳，为了拉拢武博侯，太后的确动过这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