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件事，她还是出征前，从母亲口中听来的，就连殿下也不知情。
那时正值殿下挥师北上，太后私自做主，为殿下与世子敲定婚事。
只是太后等来的，是一具千疮百孔，凉透了的尸体。
“若是歌儿嫁入武博侯府，皇帝的皇位，还能坐稳吗？”
张守瑾冷笑连连。
“不，殿下不会嫁的！”
茯苓连忙摇头。
“您不明白殿下与陛下之间的情分，为了帮陛下守住大周国土，殿下曾立下誓言，愿终身不嫁。”
听了这话，张守瑾眸中闪过一丝凉意。
“就算殿下真的嫁入武博侯府，她也不会造反，更不会让武博侯反了！”
“如你所说，若是歌儿嫁入武博侯府，对他们百利无一害，那他为何要对歌儿下手？”
张守瑾反问道。
此话一出，茯苓无话可说。
张守瑾又道：“皇后小产后，你白家一族皆被问斩，监斩官还是武博侯，你娘是太后最看重的大宫女，太后舍下颜面亲自去求武博侯，仍旧没有改变他的主意，从此两人离心，水火不容。”
“皇后也因为小产伤了身子，五年不孕，季丞相也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，茯苓，你以一人之力，搅得三方势力大减，难道就没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吗？”
夜风拂过水面，发出哗啦的响声。
茯苓站在凉亭里，背后传来森森凉意。
她从未想过那些。
她只是去了一趟武博侯府，为何会演变成那般局势。
若说后面没有一只推手，她不信。
“还有一个人，他没有受到影响！”
茯苓忽然出声。
“你是说平王吗？”张守瑾出声问道。
茯苓点了点头，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：“对，这件事一定是平王做的！”
张守瑾忽然轻笑一声，“我也曾怀疑过他，可春樱传回来的信件，可以证明这事与他无关。”
“春樱？”茯苓眉头紧锁，那不是平王近日最宠的小妾吗？
“春樱是您派去的！”茯苓满脸震惊。
张守瑾应了一声，月光下，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笼罩着几分神秘。
“不是平王，还能是谁？”茯苓从短暂的震惊里回过神，敬国公吗？敬国公虽然腐朽，却也忠心，断然不会做出叛国之举。
能操控太后侯爷，还能在无形之中让皇后小产，似乎…只有一人能做到。
茯苓神色惊恐，脚步虚浮的后退数米，跌坐在凉亭的台阶上，口中呢喃着：“不可能…不可能的。”
“可只有这个答案，最接近真相，不是吗？”
张守瑾俯下身去，凤眸里充斥着浓重杀意。
“只有他，才是整件事中最大的获利者。”
“不是的…陛下很敬重公主的，他舍不得公主去打仗，知晓公主受伤后，陛下比任何人都伤心，他怎么会害公主呢？”
茯苓心乱如麻，她根本不敢相信。
但公子说得不错，若是她没听到陛下的那些话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。
“皇权是这世上最有诱惑力的东西，只要沾染上一点，便会上瘾，他虽然舍不得歌儿，却也怕手中权势被人夺走，平王季相虎视眈眈，他唯一能倚仗的，只有歌儿，若是歌儿真的同武博侯联姻，谁还能做他的后盾呢！”
张守瑾声音很冷，透着浓浓杀意。
茯苓跌坐在台阶上，面色如土。
见她这样，张守瑾轻叹一声，“皇后腹中龙胎，一定保不住，林煜已经疯了，两日后的千秋宴，你要护好歌儿。”
“您是因为这个，才告诉奴婢真相的吗？”
茯苓缓了缓神，朝他问道。
张守瑾摇了摇头，“也不全是因为这个，歌儿视你为姐妹，她想护着你，我不会让你有事的。今日告诉你这些，只是不想让你做傻事，莫要再像之前那般冲动行事，林煜已经察觉到歌儿不对劲了。”
听了这话，茯苓心中警铃大作。
“公子放心，奴婢一定保护好夫人，不会让她陷入险境。”
得到她的保证后，张守瑾轻叹一声：“这件事，一定要保密，千万不要让歌儿知道。”
他不敢想，若是歌儿知晓自己一心一意养大的皇弟，才是害死她的真凶，歌儿会是什么反应。
……
“什么！那贱人真是无法无天，真当国公府里没规矩吗！”
主院里，世子夫人将手中茶杯狠狠摔在地上，冷眼瞪向跪在庭中瑟瑟发抖的素娟。
“她好歹是青鹤的正妻，竟然不顾廉耻的翻墙逃走，国公府颜面何存！”
得知林清浅逃走，世子夫人气得不行。
“给我打，打到她说为止！”
眼看着素娟被打得奄奄一息，白珍珍捏着帕子走到世子夫人身前，一脸担忧地说道：“母亲，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林姐姐，她一个弱女子，独自在外头晃荡，很危险的，万一…”
剩下的话，白珍珍没说下去，却也让人想入非非。
“既然她想走，那就别回来了。我正愁怎么让青鹤把她休了呢！”
世子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厌恶，话虽然这么说，可林清浅若是真的在外头给自家儿子戴了绿帽子，敬国公府颜面何存！
“多派些人去找，找人的时候都机灵点儿，别把这事儿泄露出去。”
世子夫人朝着身旁的几个嬷嬷吩咐着，又一脸忧愁地朝白珍珍看去。
她将人拉到自己身前，语重心长地说道：“还是你让为娘省心，两日后皇后的千秋宴，就由你和青鹤去吧，莫要让他们看了咱们国公府的笑话。”
听了这话，白珍珍连忙起身，认真说道：“还请母亲放心，儿媳定不会辱没了敬国公府的门楣，若是…”
说到这里，白珍珍沉吟片刻，犹疑开口：“若是陛下问起林姐姐，儿媳该如何回答？”
提起这糟心事，世子夫人揉了揉眉心，不耐烦地说道：“你就说她病了，如今连平王都不管她的死活了，陛下也顾不上她。”
“珍珍，待将她寻回来后，娘就让青鹤写下休书，扶你做正妻。”
世子夫人拉着她的手，认真承诺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