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是嬷嬷知晓我的口味。”林歌轻笑一声，将剑丢在一旁，伸手去拿那碗冰酪。
谁知赵嬷嬷忽然后退两步，声音里夹杂着关怀：“县主来着癸水，不能吃冰的。”
林歌神色怔愣片刻，她竟不知赵嬷嬷这般细心。
没等林歌开口，赵嬷嬷又说道：“县主还是过几日再练剑吧，女子身体本就娇弱，殿下从前也不在意这些，寒冬腊月里也要上战场…”
提前镇国公主，赵嬷嬷有片刻失神。
林歌低下头，眼中闪过一抹歉意，连忙转移话题：“嬷嬷的冰酪不是给我准备的，难不成是给周锦的？”
提前周锦，赵嬷嬷眼底凝起一阵寒霜，“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，老奴的冰酪给她着实是浪费了！”
赵嬷嬷叹息一声，朝着林歌看了两眼，终是没忍住，语重心长地劝解道：“依老奴看，二姑娘没安好心，趁您不在时总是去勾搭大人，老奴总不能时刻看着她，真怕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。”
林歌垂下眼帘，浅笑一声：“我相信相公，相公不会让她得逞的。”
“嬷嬷这冰酪到底是给谁的？”林歌继续追问。
赵嬷嬷见躲不过去，只好坦白：“老奴是给茯苓姑娘的。”
提到茯苓时，赵嬷嬷眼角带着笑。
不知是怎么回事，她总觉得茯苓很像昔日好姐妹的女儿白茯苓。
相处时，总会把人认错。
听了这话，林歌摆了摆手：“嬷嬷快去吧，再不去…这冰酪都要划了。”
将赵嬷嬷送走后，林歌这才朝书房走去。
明日是大佛寺做法事的日子，她还有些东西没准备好。
才推开书房的木门，伏在案几上浅眠的张守瑾忽然睁开眼睛。
“相公若是累了，去房里歇息吧，别勉强自己。”
童试张榜在即，身为翰林院学士，张守瑾这几日一直在审阅考生的答卷。
瞧见他眼底的乌青，林歌掩去眼底的心疼，走上前去，替他捏了捏肩。
张守瑾放下书卷，大手伏在那双温热的小手上，享受着片刻的宁静。
“等批完这些答卷，相公好好放松一下吧，你瘦了不少。”
林歌顺势坐在他怀中，指腹划过张守瑾的俊脸上，眉头微微皱起。
“无妨，只是不知怎么回事，最近我总觉得力不从心。”
张守瑾懒洋洋地说着，抬手在眉间揉了揉。
从前做这些事，他从不觉得吃力。
“茯苓呢，可曾让她诊过脉？”林歌神色担忧地朝他看去。
张守瑾点了点头，“她看过了，并没有察觉出不妥。”
“这可是大事，相公一定得重视，茯苓查不出来，咱们就去找别人。”林歌紧咬着下唇，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。
她怕相公旧疾复发…
“娘子在担心什么？”察觉到林歌眼底浓重的忧虑，张守瑾心中一暖。
“我…”
林歌张了张嘴，却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张守瑾微眯着眸子，缓缓开口：“娘子是担心我又会变傻吗？放心吧，就算变傻了，我也不会忘记娘子的。”
“别瞎说。”林歌一把捂住张守瑾的嘴，触上那冰凉的薄唇，她连忙缩回了手。
张守瑾握在她的手腕上，将人扯进怀中，浅笑道：“让为夫抱一会儿…”
声音里充斥着疲倦，也不知过了多久，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。
……
敬国公府内，一切如常。
经过一个月的诊治，叶青鹤明显察觉出身上的变化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。
见白珍珍倚靠在软榻上扇风，叶青鹤再也克制不住自己，走过去将人揽在怀里。
“夫君，乐安县主说了，得等到明日施完最后一次针后，才能…”
白珍珍两手抵在叶青鹤的胸膛前，娇羞地拒绝着。
听了这话，叶青鹤只能咬紧牙关，将涌上来的情绪压下去。
他偏过头去，没敢看向白珍珍，喉咙上下滚动几下，这才说道：“珍珍，这次的事情真是多亏了你，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。”
白珍珍抿唇一笑，随即又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，“妾身敬爱夫君，只要对夫君好，妾身怎么都愿意。”
听着她这委屈的语气，叶青鹤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痛楚。
他一把握住白珍珍的手，真情流露：“我知道这段日子委屈你了，母亲没少找你麻烦，等明日…明日我恢复后就去同母亲讲明近日发生的事，到时候你就是国公府的大功臣，至于林清浅…”
提到那个惹人厌烦的女人，叶青鹤眼底凝聚起一股冷意，“我一定会休了她。”
白珍珍掩去眼底的喜色，一言不发。
“不过…”叶青鹤话锋一转，忽然抬起头，朝着芳华园的方向望去。
“我正愁没有法子对付张守瑾呢，乐安县主的真实身份，够他喝一壶了！”
“夫君要对乐安县主下手？”白珍珍惊呼一声。
“咱们不是答应过她吗？她给夫君诊治，咱们帮她隐瞒身份…”
“珍珍，那可是欺君之罪！”
叶青鹤打断了白珍珍的话，眼中蕴藏着杀机。
“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蠢，非要挑在大佛寺给我治病，明日是镇国公主的忌辰，满朝文武都要去大佛寺参与法会，唯独乐安县主称病告假…”
说到这里，叶青鹤大笑一声：“若是让陛下当众揭穿林乐安的真实身份，她一定会被处死，到时候张守瑾也难逃一死！”
白珍珍佯装为难，心里却乐开了花。
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林歌活下来，更何况…她早就找好了人证。
为了让严傅死心塌地地替自己办事，白珍珍昨日将严傅的老母抓回了将军府，有人质在手，不怕他不帮自己！
明日，就是乐安县主的死期！
夜里，林煜辗转难眠。
往年皇姐生辰，他都会亲自做一碗素面，皇姐殉国后，他仍旧会做碗素面置于灵堂前。
今年皇姐回来了，他激动得睡不着。
五更的鼓声传入林煜耳中，他欣然起身，任由宫女服侍更衣。
张公公揉了揉睡眼，缓步走到林煜身前，劝慰道：“奴才知晓陛下为公主伤心，只是万事还要以龙体为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