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。
沈棠雪的嫁妆虽然贵重,但除去之前已经送去侯府让代为保管的青瓷白瓷,和那些的田庄铺子,最珍贵的东西都已经离开了沈家。
余下的无非就是一些衣裳布匹,首饰,还有其他不那么珍贵的瓷器,还有大型的摆件等等。
而在此期间,陈氏又一次恬不知耻地问李妈妈要侯府给沈棠雪的聘礼。
“李妈妈,这嫁女嫁女,从来都是由父母做主,可我们家大姑娘眼看着都要出阁的,我们却连聘礼长什么样都没见着,这怕是不合适吧?”
“若沈太太想要沈大姑娘的聘礼就直说,不必拐弯抹角的。不过老身倒是要代我家夫人问一句,比照着侯府给的聘礼,沈家想要添多少嫁妆?”
沈复也在场。
他对陈氏提起这个话题很不高兴,“好端端的你扯这些做什么,她嫁过去能得公婆喜爱,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你说这些话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沈家人是贪图女儿的聘礼。”
听他说的这话,李妈妈就明白,他所表现出来的高兴只是表面上的,实际上是打着跟全是一唱一和的算盘。
陈氏接着道,“李妈妈这话说的何意啊?我们沈家已经给了天大的一笔嫁妆了,那样多的奇珍异宝,侯府不至于一件都瞧不上吧?”
“都说侯爷是天子面前的红人,侯府也是如日中天,没想到在对待儿女亲事上有如此傲慢,若是传出去,不知世人要怎样议论侯府和侯爷呢?”
“放肆!侯府跟侯爷岂是你这区区商户之妇可以置喙的!”李妈妈盛怒。
也就是看在两家即将结亲的份上,要给未来的少夫人留几分薄面,若换了平时,她早就一巴掌伺候了。
“据我所知,那些嫁妆都是已故的吕太太给沈大姑娘留下的,与沈老爷这个亲爹、沈太太这个后娘毫无干系。”
“那么不舍得给计较出嫁的嫡长女添妆,倒是我侯府主母,为恩人之女未来儿媳置办了丰厚的聘财,此事盛京中人尽皆知!”
“传出去也不知道外人是说我侯府傲慢,还是说沈家老爷忘恩负义,辜负糟糠?”
李妈妈不愧是侯府出来的,字字诛心。
沈复和陈氏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为了平息此事,沈复不得不又拿出了一间铺子给沈棠雪添妆。
陈氏那里也装模作样地说从给沈芊芊的嫁妆中挪了一小匣子首饰,说给大姑娘添妆。
沈棠雪收了沈复给的铺子,却把陈氏那匣子过时了不知多久、只有一层金皮的首饰给退了回去。
她的原话是:“二妹妹的嫁妆已经不多,这些就权当做是我这个做长姐的给她添妆了。”
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。
这是沈棠雪和沈芊芊出嫁前的最后一个中秋了,陈氏为此也给沈岳去了信。
中秋一早,去书院好长时间的沈岳,终于回来了。
但比起上次离开时,他眼看着比之前消瘦了一圈,眼下也是深深的乌青,一副消耗过度的模样。
陈氏心疼不已,拉着手嘘寒问暖的,“这些日子你在书院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?就算是想用功读书、考取功名,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身子,要注意劳逸结合啊。”
沈岳非但没有以往的热络,反倒冷着脸甩开了她的触碰。
“……岳儿?”陈氏怔住,“你,你是哪里不高兴么?还是说,哪里不舒服的,你告诉母亲,母亲这就去给你请大夫……”
谁知,“大夫”二字刚出口,沈岳的脸色就变了。
“大夫大夫大夫,好好的中秋节,我刚一进门你就说什么请大夫!你是诚心触我霉头啊?!”
过去的沈岳虽然在下人面前跋扈凶悍,但绝没有这样对陈氏不耐烦、甚至恶语相向过。
陈氏当场就愣住了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看起来心都要碎了呢。
沈芊芊看不下去,也跳出来教训他:“沈岳,你干什么呢?母亲还不是看你气色不好才多问了两句的,她还不是关心你?”
“少来说我,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?还没成亲就上赶着倒贴人家,我在外面脸都给你丢尽了!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!”
沈芊芊:“闭嘴,我是你姐姐,你怎么能这么说我?!你懂个屁呀!”
“有你这种姐姐,我都嫌丢人!”
沈芊芊也随之“阵亡”。
沈棠雪没功夫出来跟他们演这一家亲的戏码,自然也不会来分散火力。
最后还是沈复拉下脸道,“有什么话不能进去再说,在门口吵吵嚷嚷的,成何体统?”
“父亲也……”
沈岳没骂过瘾,还想对着沈复发作,只是刚起个头,便被骂了回去,“瞪什么瞪,还不进去!”
沈岳这才摸着鼻子,灰溜溜地进门了。
门口演的一出好戏,沈棠雪也很快就知情了。
来喜已经有些日子没回来,所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见喜凤。
也顺便带来了沈岳最新的消息。
“姑娘尽可放心,沈岳日后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。”
这一句话,便是彻底决定了沈岳的命运。
若是说,之前沈岳还有几分恢复的机会,如今是彻底的半点机会都没有了。
这并非沈棠雪授意的,但来喜当初愿意去沈岳身边伺候,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,沈棠雪不会置喙。
何况,沈岳会落到这种地步,怪不得别人,只能怨他自己。
闹出了那样的丑闻还不知收敛,不顾劝阻地用药助兴。
他不断子绝孙谁断子绝孙?
之前虽然他们兄妹虽然偶有传信,但毕竟一个在沈家,一个在书院,离了半座城,见面着实不便。
难得见一面,自然是要给他们兄妹叙话的时间的。
“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,跟喜凤去好好说会儿话吧。明日你就随我一同出门。”
“多谢姑娘。”喜凤说着,迫不及待地挽着来喜的胳膊,“哥,你都不知道,这段时间我又长个了,之前的衣裳都快不能穿了。”
“回头哥哥再给你做新的,乖。”
来喜安抚着喜凤,忽然就朝沈棠雪跪下了,“姑娘,我如今跟在沈岳身边,明日若是跟您一同嫁去侯府,怕是会引得老爷和太太对您不满。”
“不如等来喜将剩下的事情扫尾了,再前去侯府,为姑娘效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