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们出去后,大夫人美滋滋地点着东西,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去了。
“他们三房真是矫情,不要钱的东西不要白不要。而且我看这做工还不错,嫌七嫌八的,显得他们能耐了。……”
“如今老夫人早不在了,以后还谁给他们送东西充门面啊?摆什么架子,臭显摆。”
“好了,你也少说几句。”大爷无奈地低声劝道。
大夫人满不在乎地摆摆手,拉着儿媳妇冯氏往外走,“你以后跟世子夫人搞好关系,肯定少不了我们大房的好处。”
冯氏点点头。
大爷和大公子江淮清都一脸无奈。
他们都知道汪氏贪小便宜,但好在她心不坏,攀交世子夫人就攀交吧,只要不把人得罪了,总归是好没有坏处的。
……
出了花厅,沈棠雪就跟江淮衣保持了距离。
但后面三房的人出了,她又走近了一些,等人走远了才再次拉开距离。
江淮衣看着她一会儿近、一会儿远的,心里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似的,七上八下。
“我那个,我……我昨天晚上不是故意……我的意思是,谢谢你方才在爹娘面前替我说话。”
“嗯?”
沈棠雪才反应过来江淮衣是在跟她说话,连忙露出一个大度的笑脸。
“世子客气了,你我夫妻一体,荣辱与共。为你说两句话而已,不是什么大事,你不需要专门道谢的。”
“我没想去淡白院!”江淮衣的声音骤然拔高,吓得沈棠雪一个激灵,马上就道歉了,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大声吓唬你的。”
沈棠雪讪笑了一下,又把距离拉开了一步,往阿诺身边走。
“我是说,我谢谢你在爹娘面前替我辩解,但我其实本来就不用人给我辩解的……”
“不是,我的意思是,我说我不是大夫那些话都是真心的,我没想去淡白院的。”
嗯?世子到底在说什么?
沈棠雪听得一头雾水。
但她观江淮衣如此激动,应该是为了温梨被禁足养病的事。
毕竟侯夫人说了,让人没事不要去打扰她,也就是没事别往淡白院去的意思。
“世子,昨晚那件事到此为止了,但世子下次若想去淡白院,希望你能提前跟我打个招呼,我也好有个准备。”
“否则侯爷和夫人问起来,口径不统一就露馅了。”
“我,我真的是没有想去……”淡白院。
江淮衣简直是百口莫辩。
沈棠雪说完,便屈膝行了个礼,然后快步往松涛院走去了。
闻书和阿诺都赶紧跟上,留下欲哭无泪的世子爷。
听雨:“世子,少夫人是什么意思?她不相信您的话?”
“闭嘴。”江淮衣火大,“昨天晚上我是怎么会去到淡白院的?你们就是这么做长随的?你们几个都好好反省反省!”
说完,便大步流星地追着沈棠雪去了。
听雨和听松对视了一眼,无奈叹气,赶紧跟上。
这件事他们推卸不了一点责任啊。
谁能知道,前一刻还在跟他们说话的世子爷,一转头人就不见了,而且是被两个丫鬟给骗走的。
人家跟他说姑娘请他回去,看都不看那丫鬟是哪个院子里的,放下酒就巴巴跟过去。
他们两个也是被灌了些酒,一开始醉了,稍微清醒一点之后,没看到世子,还以为他是去了茅房,反应过来不对劲时再去找,已经迟了。
等听说的时候,人进了淡白院,还没等他们赶到淡白院,就遇到了闻书。
光这一点,他们俩没有挨上十板子都是轻的。
江淮衣虽然生气,但也庆幸。
他虽然迷迷糊糊地就被带到了淡白院去。
但他只是喝多了,还没有喝傻。
看见不是熟悉的房间,本能地不肯进去,在院子里溜达,却被温梨和她的丫鬟给拉住。
温梨穿着清凉,一再地要往他身上扑,被他推开好几次,但他喝的有些多了,有些晕乎,被拦了几次,都没走出淡白院。
好在后面白妈妈和听琴她们就到了,温梨这才躲回屋里,后面就嚷嚷说不舒服了。
这些还是他慢慢溜达过来的路上想起来的,再后来的事情,他也记不太清楚了。
只隐约记得,沈棠雪扶着他,他还跟她说了些什么。
这么想着,江淮衣的脚步突然顿住。
按照他平常的酒量,他只喝了那么些酒,是不可能喝成那样的。
何况他清楚的知道那是他的新婚之夜,他才不想留下新娘子独守空房
但事实就是,他喝的有些认不清人了。
“听雨,听松,你们还记得我昨天喝了多少酒么?”
听松和听雨因为他急刹车差点撞上来。
好在反应快,马上就回答道,“当时两位皇子还有几位世子,以及各家的公子都凑在一起,说要敬世子您,得有十来个人。”
“但您没有喝太多,还说不能喝烂醉,否则新娘子会生气,当时他们还笑话您来着。”
这话江淮衣自己也有印象。
一开始是这样的,但后来好像越喝越多。
他明知道自己不能喝太多的时候,是不可能狂喝的,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“听松,你查一查昨天那一桌伺候酒水的小厮,然后去查一下昨天的酒水,;”
“听雨,你去查一下,昨天拉着我喝酒的,除了两位皇子之外,其他几个人都有谁,一个也不要漏调。”
听雨一顿,“世子是怀疑,昨天喝的酒有问题?”
江淮衣淡声道:“有没有问题的,查过才知道。”
“是。”
听雨二人领命便退下了。
江淮衣看着已经看不见的人影,也没有了追不上的冲动了。
昨天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,还差点害得她被人非议。他哪里还有脸说什么?
就算去解释,眼下的事情一团乱麻,尚不清楚缘由,说了她也是不信的。
思及此,江淮衣便慢慢悠悠地朝书房走去了。
……
松涛院。
阿诺轻手轻脚地放下侯夫人送给沈棠雪的翡翠头面,忍不住咧嘴笑了出来。
“姑娘,今日真是大快人心呢。”
“一开始那三夫人和三姑娘是什么嘴脸啊,到最后还是被姑娘怼得话都回不上来了,尤其是他们看见姑娘准备的鞋垫的时候,那表情简直精彩。”
闻书跟着点头。
三房在老夫人在时是十分得宠的,这几年才因为老夫人的过世,不能像以前那样横行霸道,但依旧很目中无人。
大爷一家虽然出身低,但起码不给人添堵。
只有三房是最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