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句话就把自己的摘得推得一干二净啊。
侯夫人看了沈棠雪一眼,后者也是一脸茫然,似是在困惑着什么。
罢了。
侯夫人缓声道,“便是你无暇理会这些琐事,每一季府里针线房的人都会去给各院量身,做下一季的衣裳,这些你总是知道的吧?”
温梨抹了下眼泪,忙说知道,“这些我倒是有印象的,每季的衣裳,都是针线房的人去量身,冬被炭火那些,也都是按时送来的。”
秋萍跟着跪在温梨身后,也颤颤巍巍地说,“是啊夫人,我们家姑娘生子入向来不爱见外人,像这些东西都是直接送过来的,我们也没有问过。”
“只知道每年冬日,我家姑娘的炭火和冬衣冬被这些,都是比别人多的。我们一直以为是夫人,特意照顾着我家姑娘。没想到……”
话说到这里,她也跟着啜泣起来。
这是已经通了气儿,对好了口供。再问,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了。
侯夫人淡淡地看了温梨一眼,吩咐李妈妈道:“阿春,你把温梨送回去,至于这个胆敢冒犯少夫人的丫鬟——”
她撇了一眼秋萍,平声道,“拖出去打二十板子,降为下等丫鬟,扣三个月的薪俸。”
“夫人,饶命啊!”
“伯母!”
秋萍的哀嚎和温梨的叫声几乎同时响起。
温梨:这件事不是都揭过去了么?为什么?
侯夫人看都不看,摆摆手让李妈妈去办了。
“伯母,秋萍她跟了我这么多年,她没有功劳也……”有苦劳啊。
温梨还想求情,侯夫人一个眼神瞟过去,她顿时噤若寒蝉。
她,她是不是知道什么?
温梨一个字都不敢说了。
侯夫人淡淡收回视线:揭过去?那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?若以下犯上不用受到惩处,以后岂不是谁都能冒犯主子,口无遮拦?侯府规矩何在?
秋萍难以置信地望着温梨,扯着嗓子喊,“姑娘,你救救我啊,二十大板我会没命的,姑娘……”
可无论她怎么喊,温梨都不敢吱声了。
李妈妈招来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,一下就将秋萍按住拖出去,顺势把她的嘴也一并堵上了。
“唔唔唔……”拖出去时,秋萍满眼的绝望。
李妈妈也将温梨拉了起来,“温梨姑娘,老身送你回去。”
事已至此。
温梨哪里还有说不的权利,就这么被李妈妈扶着,浑浑噩噩地往外走。
临出门前,她回头看了沈棠雪一眼。
那眼神,恨不得将人吃了一般!
她不甘心,她好不甘心啊!
她不会就此作罢的!
总有一天,她定要这卑贱的商女,付出惨痛的代价!……
是么?她倒是挺期待的。
沈棠雪一脸无辜地对上温梨的眼神,还叮嘱李妈妈道,“李妈妈,温梨姑娘身子弱,就别让她见到秋萍挨板子的样子,吓到就不妥了。”
“是,少夫人。”
温梨怄的要死,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咬紧牙关不让自己露了怯。
目送着温梨被李妈妈带走,沈棠雪的心情才算是轻快了几分。
回头见了沈芊芊,可以稍微给她透露一下,也好让她知道,自己可是帮她报了前世的仇呢。
“棠雪。”侯夫人轻唤道。
“在,母亲。”沈棠雪微微倾身。
侯夫人却看着她,良久都没有说话,随后就笑了。
“也是难为你了,初次掌家就遇上这些事,都怪我之前疏忽大意,才会出了如此大的纰漏,反倒叫你无端端挨了骂。你说吧,想要什么补偿?”
这是在暗示,淡白院的那些纰漏?
所以说,她已经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了?
沈棠雪睁了睁她那圆溜溜的杏眼,仍是一脸无辜地道,“母亲这话折煞我了,是儿媳经验不足,才扰了母亲的清净。”
“但不知,这陈年的旧账,母亲可有追查的想法?”
这是在试探侯夫人的态度,她若是说查,那便罢了。若是说不查,那就是在替某些人做遮掩了。
“陈年旧账,追查起来费时费力。……”侯夫人似是遗憾地叹了声。
就在沈棠雪都差点以为她要说将此事揭过时,她又接着说道,“虽然追查起来的确需要费一些力气和时间,但不能让这笔糊涂账继续存在。”
“棠雪,此事并交给你了,你若能查出个大概齐,我也好拿出个处置的方案来。”
这便是让她追查到底,将幕后之人揪出来的意思了。
看来,她的确知道大概是谁做的,但这种事牵涉不小,总是要拿出证据才好说话的。
“是,母亲。但儿媳嫁入侯府才一个月,很多事情都还不熟悉,想追查这些旧事,还是需要一些熟悉侯府庶务的人帮忙。”
侯夫人点了点头,“放心吧,你先回去理一理,迟些阿春就会过去你那边,帮你把这些事情都给理清楚的。”
“是。”
沈棠雪也没有将账册留下,交给阿诺抱着,便准备离开了。
“等等。”侯夫人突然叫住她。
沈棠雪狐疑地回过头来。
侯夫人环顾了一眼下人,“你们先下去吧。”
阿诺和闻书,以及倚梅园的其他丫鬟,便都鱼贯退出去了。
这情景,怕不是有什么不可为外人道的话要说?
“……母亲有何吩咐?”沈棠雪谨慎道。
侯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,“有些事我一直想问你来着,但你和瑾然成亲时间尚短,我怕给你压力便一直没了,既然今天你过来了,我也就多问一句。”
“是,母亲请问。”
“你和瑾然,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沈棠雪眨了眨眼,“母亲,儿媳不懂您是……”什么意思?
“你们新婚的白帕子,是他动的手脚吧?”侯夫人打断她,“你们,是不是至今没有圆房?”
此话一出,沈棠雪脸上瞬间涌起热意,连耳朵都跟着滚烫起来。
“……母,母亲,您怎么突然问这些?我,我和世子……”
侯夫人无奈叹道:“我问你这些,不是要问责于你。只是,你们既然已经成了亲,也并非相看两厌的怨偶,为何对夫妻敦伦这种事,如此抗拒?”
“没,没有……”没有抗拒。
沈棠雪哪里好意思说,她和江淮衣之间好似没有那样的氛围呢。
一开始是她睡在榻上,他睡床。
近来她虽然也是睡在榻上,可醒来就在床上了。
但他们之间也从未发生过什么。
看沈棠雪困窘的模样,侯夫人大受打击,“难不成是有什么隐情?是我家那混小子?他不能……”不行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