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家少爷第一次考就考中了秀才。
杨员外摆了十桌酒宴，宴请当地有名望的乡绅。
另外又摆三天流水席，再在县城门口搭设粥棚施粥半月。
一时之间不光是云山镇，便是整个县城都知道了此事。
如此高调，杨谦都有点胆战心惊了。
这还只是考了个秀才。
这要是考上进士了，他老爹不得疯？
夜幕降临，杨家门口人声鼎沸，都是收到请柬前来祝贺的。
相比前几日的酒宴，今天可要正式多了。
那些已经来过一次的员外们，嫉妒都摆在脸上了。
好几个拉着杨谦的手，不是说有待字闺中的女儿，就是说家里侄女正准备相看，话里话外都是想跟杨家结亲。
正热闹着，钱大人带着一干官差来了。
众人一看，不由觉得奇怪。
这种场合请钱大人来吃酒，不稀奇。
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官差。
在座的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，和衙门也有往来，衙门里的官差不说全部认识，那也有八成熟的，可这几个，怎么都眼生？
杨家不会出什么事了吧？
莫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，然后让钱大人在这种场合来抓人吧？
钱大人却是笑道：“怎么本官一来大家都不说话了？莫不是不欢迎本官？”
杨员外连忙迎上去：“钱大人哪里话，您可是贵客，小儿侥幸得中秀才，也是沾了大人您的福气。”
“令公子出类拔萃，本官要沾他的福气才是。”钱大人笑着看向杨谦。
杨谦拱手行礼：“杨谦见过钱大人。”
“好，一表人才，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，我东州县有此青年才俊，不正说明是块福地吗？”钱大人说完，转身示意身后的官差上前。
杨员外不由紧张。
只见那为首捕快走到杨谦跟前，一板一眼抱拳行礼，这才道：“在下济云县捕快，奉汪大人之命前来送匾额。”
杨员外狠狠松了口气，他想起来了，前段时间是有济云县那边来过书信，说杨谦帮了大忙，他没怎么当回事，只当儿子在外头当散财童子做了什么好事。
但这什么好事，还能让人家亲自来送牌匾？
很快两个人抬着一块‘泽被乡里’的硕大匾额出现，在场众人忍不住轻声议论起来。
钱大人道：“杨公子献出防疫之法，阻止疫病蔓延，救了李家村几十户百姓的性命，此举大善！因而除了这块‘泽被乡里’的匾额之外，本官决定免除杨家一年赋税，以此褒奖勉励杨公子善举！”
杨谦连忙道谢。
杨员外又赶忙指挥管家把匾额收起来，又命人添上桌椅，让捕快们也能一同入席。
杨谦坐到椅子上时才有功夫吐槽。
济云县办事的效率也太低了，他都快要走了才送过来，还白白吓了他一跳。
还好，虚惊一场。
杨家酒宴直到后半夜才结束，等到翌日清早，杨谦还有些醉意。
本来脑袋就胀胀的，偏偏老爹还在耳边絮叨个不停。
“钱你拿着，千万不要省着花。”
“到书院了要跟同窗们好好相处，千万别惹事。”
“要是学不进去，就多吃点，你就算一辈子只是个秀才，爹也满足了。”
杨谦抹掉脸上的唾沫星子：“爹，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这不是你都要走了，说得好听点吗？”
“……”
杨员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：“儿行千里父担忧，你这一去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归家。”
“……爹，书院有寒暑假的，最多三个月我就回来了。”
“去吧去吧。”杨员外烦躁的冲他摆手。
别人家儿子出门都很温馨，就这个逆子，气的他想施展拳脚。
杨谦嘿嘿一笑，上前张开手抱住他。
杨员外浑身一僵，怔住了。
“爹，你放心，我肯定会好好学的，另外有个事，我留了个食谱，家里鹅太多了实在太臭了，你一天一只，一个半月也就吃完了。”杨谦拍拍老爹肩膀，道，“便宜你了！”
“……”
杨谦转身跳上马车，突然又探头出来：“爹，要不你再多给我点银子？我想买匹千里马，一万两应该够了吧？”
杨员外脸一黑：“滚！”
“……”
杨谦摸摸鼻子，悻悻的缩回脑袋。
眼看马车走远，杨员外忍不住骂道：“这个败家玩意，一万两，他也说得出口，还千里马，他会骑马吗就买马？”
“老爷消消气，少爷想骑马是好事啊，隔壁王员外家那匹母马不是快生了，虽说不是什么千里马，但买来给少爷玩玩也行。”
“是吗？那你去打听一下，超过二百五十两就不买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
赶路四天，终于抵达香山镇。
在镇子上买了一大堆东西后，杨谦才想起来那令人发指的台阶，只好又雇了两个挑夫将东西放在箩筐里挑上去。
“石头，你去把东西安置一下，我先去见山长。”
书院里很安静，路过学堂的时候能听见里面朗朗读书声。
也就过了半个月而已，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来到山长住所，告知山长夫妇自己考上秀才的事，宁夫人双眼好似在发光：“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，虽说书院里的学子都大多已经考上秀才，但从未听说像你这般只读了一个月便考中的。”
当然不是了，他上辈子寒窗苦读十几年，又在图书馆阴差阳错读了四书五经，再被金家兄弟魔鬼训练一个月，否则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，他也没能耐考中啊。
这些话自然不能和山长他们讲，于是杨谦只能不好意思的笑笑。
山长越看越满意，越看越欣慰：“你天赋极佳，往后更要在读书上用功。”
“山长教诲，学生谨记。”
“去吧，正好待会房先生要给你们上骑射课。”
“房先生？难道是之前山长说的那位河清房先生？”
“不错，正是他，房先生是昨日到的书院，你回来的赶巧，没错过他第一堂课。”
“山长，那学生先告辞了。”
从山长住所出来，杨谦按耐不住好奇心，直奔学堂方向。
他倒要看看这惊才绝艳的房先生到底长什么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