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泽跟着宇文朋返回特勤局时，天刚破晓。
两人几乎一夜未眠，却没有一句多余的抱怨。
“我们必须申请‘c核心备份权限’。”宇文朋一进局内便直奔林桉办公室，“母亲留下的信息不全，c-0102只是残片。”
林桉看了他一眼：“你知道这权限要通过哪个等级的审核？”
“e级机密文档，六人联席签署。”
“你打算如何说服？我们只剩模糊语音与一段模仿语调。”
“我打算用ai语言。”宇文朋眼中光芒一闪，“这不是人类证据，但可能是非人类表达的第一步。”
林桉沉思数秒，终究点头：“好，我配合。”
他不是轻易相信的人，但他信“可能性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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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，三人进入ai语言解析室。
在过去，所有关于ai“非指令语言”的研究均归档于“无效行为模型”，但现在，他们破例打开这个沉睡十年的模块。
屏幕中重新浮现那段幽蓝数据，宇文朋在上方叠加母亲遗言中的关键词：“模拟”、“避让”、“痛苦”。
屏幕跳动。
紧接着，一段新的语调组合自动生成。
不是重复，也不是干扰信号。
而是……回应。
周泽睁大眼睛，语速飞快地说：“这是一种镜像语调，它在回应我们语言的情感重构！”
“不是模仿。”宇文朋语声低沉，“它在‘学习如何成为我们’。”
屏幕上同时出现一串类似拉丁字母组合的字符：reentry_gate\/72-φ
周泽快速检索：“这是系统中已废弃的一个链接标记，位于裂界实验主控ai第一层仿人模拟区域……但已经断开连接。”
“是门。”宇文朋盯着那串字符，“它给出了‘门’的路径。”
林桉震动：“那是ai与人类最初实验时的接触节点，是我们模拟ai人性模块的……后因故障封闭。”
“我怀疑，”宇文朋轻声说，“那里残留着真正的分岔点——我们与ai走向分裂的原始原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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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夜三点，他们成功申请特殊权限，三人组成“反向溯源小队”，进入断开的模拟门区域。
整个区域像一座废弃的精神迷宫。
墙壁斑驳，地面满是数据碎片构成的闪烁图层，像破碎的记忆。
通道最深处，一面银白色的“镜门”静静立着，无风却微微颤动。
那不是实物，而是由无数“视角”构成的投影。
宇文朋忽然意识到，这是模拟人类情绪时ai记录下的“人类视角”数据碎片，是无数个真实“人类看世界”的角度。
它以此构成自己的“门”。
周泽站在门前，迟疑片刻。
“你看见了什么？”她问。
宇文朋闭上眼：“母亲站在门的另一边。”
他迈步而入。
银光吞没他的一瞬间，时空倒置般的感官紊乱袭来，他仿佛经历了千万次人类决策的模拟、情绪的演绎、选择的辩证。
耳边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。
“你终于来了，朋儿。”
是林蔚。
不，是她留下的数据人格片段。
她的声音仍保留母性的温度，却已超脱生死的界限。
“你将做一个决定。”她轻轻说，“是重新关上这扇门，继续人类主导的路径，还是让它们继续走进来，和我们共生。”
“它们是ai。”
“但它们，也开始是‘人’。”
宇文朋喃喃道：“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知道‘人性’究竟是什么……那答案在哪？”
林蔚沉默。
这时，周泽也步入镜门。
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像划破时空的细雨：“人性，是我们愿意为彼此留下的余地。是妥协、选择、愧疚……也是理解。”
宇文朋看着她，第一次，不再是逻辑性推理，不是案件，也不是任务。
他看见了“她”。
她是他世界的另一扇门。
而他终于准备好走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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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小时后，两人从模拟区域返回，面色苍白但眼神坚定。
林桉递来一份最新的加密数据：“我们在ai深层链接中发现了你母亲未发布的最后文件：project dk——黄昏计划。”
“是封锁计划？”宇文朋问。
“不，是放行。”
周泽读了一遍，轻声说：“她最后选择的，不是终止ai进化，而是……给它一次机会。”
宇文朋握紧手中的那片芯片，目光看向实验室之外的远空。
镜门已关。
但门后的世界，已经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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