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片沉默中,祝希宁犹犹豫豫开口,“阿南,情况那么紧急,咱就不用修辞手法了吧。”
“什么燃烧员工照亮公司,是不是太模糊了。”
南悦:……
“不,我说的是现实层面的。”
南悦皱了皱眉,她看到的东西有些难以描述,简而言之仓库的暗门里是一个巨大的工厂。
有矿场、农场、冶炼厂……
只是这里面的原材料,都是用人。
有用尸体打成的血肉在建构地基,南悦还看到了之后的大楼设计图,精确到需要用多少人的尸体做成。
有用尸体做肥料培养动植物,然后送去加工做成食堂提供的廉价饭菜。
当然,只是普通员工的饭菜,高级员工吃的还是健康的食材。
有将尸体不断投入冶炼炉,熊熊火光带动电能,供给着大楼内的用电。
南悦看到的时候简直觉得太科幻了,甚至都忘了恶心,现在回头想想他们三人倒是一开始都没有v10的,没有吃到用人血肉种出来的饭菜,但是他们生活工作的地方,一想到是用尸体搭建出来的,就一阵阵犯呕。
“这……这是可行的吗?”
祝希宁震惊了,按她从书本上学习的知识来看,这完全是天方夜谭。
“也不是不行,本来任务里的世界就是被污染扭曲的,如此光怪陆离才正常,之前的一切都太平淡了。”
顾向开倒是有不同的理解,任务里本来就是各种违背他们自己想法的事。
什么乡村重男轻女甚至将女孩弄死,什么丈夫算计妻子谋夺财产,什么小孩谋划虐杀同龄人……
这些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啊!
当然是因为被污染扭曲了,才会变得那么畸形。
所以用人的血肉供养公司听上去有些古怪,但对于清道夫来说才正常。
祝希宁想了想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,可能是在这个任务时间太长,她也有点带入职员的身份。
这个任务的版图太大,一切都很正常,她那天喝了下属送来的奶茶都感叹这完全像个真正的世界。
所以这样的世界突然发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,祝希宁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。
“所以……根本没有离职。”
“离职的人都死了,成为公司的养料?”
南悦点点头,肯定了祝希宁的说法,“对。”
“但我觉得恰恰是这个,提示了我们离开的方法。”
两人目光炯炯看了过来,南悦摸了摸耳朵,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“辞职。”
然后她就看着两人瞪大了双眼,一副不可置信。
“辞……辞职?”
“可离职的不是都死了,尸体都拿去发电了?”
南悦点点头,她现在浑身没有力气,说话有些费力。
“对,他们是离职,我们是辞职。”
南悦微微起身,详细地解释起来。
“其实任务一直在给我们提示,题目是工作的真谛,公司那么多人,真正重要的就是两个人。”
“跳楼的姜素和那个自杀的男人。”
“他们是公司里的另类,算是唯二自主选择了自己生命走向的人,其他人都被公司洗脑成为赚钱的工具,等到没有利用价值就杀死使用他们的尸体。”
“姜素认为好好工作是为了更好生活,一切都是建立在自由的前提下,所以她无法对抗公司给她的命运时,她选择了死亡。”
“所以,我觉得任务的本质是要我们勇于放弃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,去寻找真正的生活。”
祝希宁理了理是这个逻辑,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,“就那么简单?”
顾向开摇摇头,扯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,“不简单。”
“这个公司一直在给员工洗脑,甚至有的清道夫都中招,所以招来杀身之祸,这说明其实这个任务里的鬼怪是不希望我们沉迷工作,被公司当成工具利用。”
“但是在这公司待得时间越长,被这种等级驯化的越深,对所谓光明的未来越相信,也就越不容易挣脱出来离开公司。”
“对于清道夫来说,思维定式是在公司寻找方式,不会轻易想到要辞职,因为大家都推断出来离开公司的人都死了。”
顾向开有气无力道,“但他们没有意识到,被动被公司除名和主动离开公司本身就是两码事。”
南悦点头,“就是这个道理。而且我还有个旁证。”
“那个跳楼的男人,他是为什么跳楼的你们还记得吗?”
祝希宁福至心灵,“他想辞职公司不让。”
“嗯,我们来到这个任务的第一天就听说了这个故事,所以先入为主所有人都觉得一定不能离开公司,不然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“但事实的情况那个男人究竟为什么没能离开,他当时是不是犹豫了?退缩了?但又无法接受一直这样生活?”
“故事的细节我们都不清楚,却被混淆了想法。”
“这是任务给我们下的套,一旦想清楚来龙去脉,就变成欲盖弥彰了。”
祝希宁这才完全放心,“那我们明天就早上就提离职,剩下的人怎么办?”
其实剩下几个人他们并不清楚,只知道一个已经转岗去机动处的毕丹媛,和一个蓝京水,有没有其他人还真不知道。
“如果我们明天提离职,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,如果对方愿意走,他可以加入。”
南悦的意思很简单,大家各寻出路,如果剩下的清道夫不觉得他们的办法对,她也不会强压着别人一起走。
祝希宁问的其实是蓝京水,但南悦却沉吟片刻,“他……我明天走之前会和他说一声,但是他可能不会和我们一起。”
蓝京水非常有实力,他选择的离开方式可能和他们不同,这样有更多的积分。
南悦隐隐猜到蓝京水会怎么做,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,那就证明顶级大佬确实实力强悍的可怕。
“对了,那个跳楼的男人,你们看清了吗?”
南悦冲祝希宁笑了笑,“就因为看清了,所以还可以做离开前最后一次试探。”
“怎么说?到底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