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悦带着笑的时候,身上会有一种很让人信任和安心的力量,一直跟在后面没有说话的霍扶域看了南悦一眼,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。
“不不,”嗦齐巳坚持,“很久,客人,没有,上座。”
石屋里也安静下来,村民的长相和嗦齐巳都差不多,扁平的五官,和大大的眼睛嘴巴,他们静静看着外来的人,不少心理值不稳定的清道夫都有些慌。
“没事南悦,你们就坐吧,这顿饭本来就是欢迎你们的。”
罗柳在旁边跟着劝,众人没有办法,只能在准备好的空位坐下来。
见他们落座,村民又高兴了,他们举着木头杯子碰撞着,说着些众人听不懂的方言,气氛倒是十分热闹。
嗦齐巳坐在南悦对面,南悦旁边是霍扶域,霍扶域对面是一个一身全黑,面容尖瘦的女人。
这个女人看上去年纪很大了,甚至大到看不出她的年龄,她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对面的霍扶域。
也亏得霍扶域确实是大佬,能在这样的目光下面不改色。
“嘎鸦,神婆。”
嗦齐巳费力的介绍着,罗柳就坐在他旁边充当翻译。
“这位是我们村负责祭祀和祈祷的神婆。”
罗柳瞥了一眼嘎鸦,小声道,“她的地位甚至比村长高,只是平时不管事。”
众人冲嘎鸦露出一个笑。
嘎鸦收回了目光,她低头开始吃饭。
商溪看向罗柳,“我记得你说,神婆也会官话。”
罗柳点点头,“但是嘎达年纪太大了,很久没有说过话,我也只是小时候回来的那次听过她说话。”
“但是她听得懂。”
吃的东西很丰盛,但是很多东西南悦他们看不出是什么。
别说他们是来自真实世界的清道夫,就是任务世界的城里人估计也分不出来。
村里人靠山吃山,很多东西都是山里的野菜动物,并不是常见的食材。
南悦他们尝了一点面前的野菜,味道还不错。
没有调味料,是很原始的食物本身的味道,有点涩,但是挺甘甜的。
而这里的烤鸡比南悦在真实世界吃的小一些,但是肉质更紧实,烤的鲜嫩多汁,只裹了最简单的椒盐,也足以让人满足。
跟着何江的董生吃的最快,他早就饿了,虽然清道夫一般进任务前就吃了东西,但是坐车坐了很久,下车的时候还晕车吐了。
“罗柳,这是什么?”
董生指的是盛在一个木碗里的东西,白花花一盘,散发着诱人的香气。
罗柳咽了口口水,“这是蚁肉,非常难得的,你们是贵客,才会有这道菜,平时只有祭祀那天才能吃。”
蚁肉?
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那具巨型的蚂蚁石像上,如果说真的有那么大的蚂蚁,那可能有蚁肉。
可是谁不知道蚂蚁都是极小的昆虫,就算某些特殊的蚁种中的蚁后,也不过拳头大。
温湘鸢压低声音小声道,“我以前读过一本书,说是沙漠行军蚁的蚁后有小羊羔大小。”
顾向开压低声音,“什么书?”
祝希宁在旁边叹了口气,“你问了干什么,你看书吗?”
顾向开:“……不看。”
温湘鸢笑了,她继续道,“但是那本书也是志怪轶闻,不能当真。”
罗柳可能见大家都不敢去动那蚁肉,嗦齐巳举着手手舞足蹈,“参加祭祀,蚁肉,吃。”
“珍贵,客人,吃。”
众人有些不好拒绝,他们的人设本来就是来蹭着参加蚁沼村祭祀的,看来吃了这蚁肉才能参加祭祀是传统,他们也不好开口反驳。
罗柳在旁边吃了一筷子,“放心,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,哪有蚂蚁那么大啊,我估计应该就是什么蛇肉杀的。”
众人还在犹豫,那位听说多年没有开口说话的神婆突然开口,她的声音像是乌鸦一样嘶哑低沉。
“不吃不能参加祭祀。”
南悦看着嘎鸦,不知道是不是她年龄太大的原因,总觉得她长相没有村民那么古怪,更像是普通人老到极致的样子。
“嘎……嘎达,”南悦还是选择和罗柳一样的称呼,“我们有同学是素食者,这……”
嘎鸦的目光直直看着南悦,她重复道。
“不吃不能参加祭祀。”
“危险。”
说完这话,嘎鸦没有再看他们,她推开椅子,杵着自己长长的拐杖慢慢走了。
众人也没想到嘎鸦说走就走,说的又那么危险。
“怎么办?吃吗?”
何江还记得多福小镇的事,当时他们吃的那些东西……
何江想起来就想吐,要不是当时他接触了不少村民,让他们替死,自己估计也要折在里面。
这次要是又像上次那样……
祝希宁自己夹了一筷子,看了半天又尝了一口,她咽下食物,“蚁肉应该没问题。”
想了想她补充道,“味道非常好,就是有点腥。”
南悦几人自然是相信祝希宁的判断,四人都吃了一点那所谓的蚁肉。
看他们那么痛快,嗦齐巳的脸上又露出那种古怪又友好的笑。
其他人就不知道怎么想的,南悦注意到起码有两三个清道夫最后还是没有动那盘蚁肉。
这顿饭一直吃到很晚,也称得上宾主尽欢。
尤其是清道夫们发现,虽然蚁沼村的村民大多长得很古怪,但实际淳朴热情。
南悦听到那个叫宋思思的小姑娘小声和同伴说,自己一开始还以貌取人,现在想想怪不应该的。
“客人,休息,规矩。”
吃完饭没有让客人收拾的道理,嗦齐巳带着清道夫几人离开了石屋。
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,南悦估计应该是在九点半左右。
让他们意外的是,出了吃饭的石屋后才发现,家家户户门口居然挂上了一个灯笼。
灯笼外面就是用普通褐色木浆纸做的膜布,里面跳动的火焰将灯笼透出一股类似血液凝结后的深褐色。
众人脸色一变,但没人说话。
灯笼是任务里比较常见的元素,但一般出现了都很危险。
嗦齐巳说了几句方言,又艰难地转回了官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