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不经意间,说出来更凉薄的话。

    楚云舒为这感天动地塑料父子情感慨。

    营帐内骤然陷入诡异的沉寂。

    北静王避开世子灼灼的目光,干咳一声转向楚云舒:“楚氏你将昭儿照顾得很好,本王甚是欣慰,当然的救命之恩本王也不会忘记,那些金银首饰王妃已经赏赐过了,本王也就不再送了,就赏你一座百亩田庄吧。”

    田庄的位置有些偏僻,但那也是在京城,而且足足一百亩。

    田庄可是不止有地,还有佃户呢。

    可以说有了这个田庄,楚云舒什么都不用管,只需要等着收租就行。

    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了!

    楚云舒干脆利落跪谢,“多谢王爷。”

    孩子既然见了,那就断没有再送去别人家的道理,王妃和世子都在催着。

    北静王也只好在今日一并补齐了欠下国库的钱,加上之前催债抵扣的,他付了足足二十万两。

    钱自然不是简简单单就送出去的,之前讨债时候他如何委屈求全,脸面都丢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现在他要大张旗鼓地宣传出去,让文武百官都看看自己是多么大义凛然的人!

    烈日当空,蝉鸣嘶哑。

    明德帝立于九华鎏金伞盖下,远处山峦蒸腾着蜃气,将猎场旌旗虚化成斑驳色块。

    皇室子弟,以及官员们都骑上马,带好自己弓箭。

    楚云舒远远站在一旁看着,站在明德帝旁边的十三位皇子。

    这可以凑够一个足球队的儿子,也不知道北静王看到会不会心中发酸。

    都是兄弟,怎么皇帝这么能生,他就可怜巴巴的只有一个。

    不过,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。

    儿子多了,夺嫡之争就更加激烈。

    现代的亲兄弟为了爸妈的遗产还会打得头破血流,更不要说他们赵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。

    可以说,哪怕真的有皇子不想争,他身边的人也会推着他去争去抢。

    就比如七皇子。

    一个最喜欢自由的人,被人算计折断了双腿,后半辈子都被困在轮椅上。

    这样极致的落差扭曲了七皇子的意志,让他变成了一个杀兄弑弟的疯子。

    围猎开场仪式已经举行完毕,明德帝为了提高臣子们打猎的兴致,提出了奖赏。

    “诸位爱卿,今日尽情狩猎,等日落之时,猎物最多的前三人,朕重重有赏!”

    皇帝的赏赐是其次的,重要的是让在皇帝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。

    “父皇,儿臣们也能参加比赛吗?”

    三皇子看了一眼诸位兄弟,诚恳表示,“我们兄弟之间也很久没有比试过,不如趁此机会,好好来一场较量。”

    二皇子文不成武不就,连两石弓都拿不起来,知道若是跟弟弟们比,自己肯定会丢脸,脸色有些不好,

    “三弟,这是父皇赐给臣子们的机会,我们怎好抢夺他们的奖赏。”

    不用三皇子再说什么,其他皇子就开始发言。

    “臣子们比臣子们的,我们比我们的不就行了。”四皇子笑眯眯的,笑意却不达眼底。

    十皇子佯装天真,可可爱爱地歪头:“是啊,二哥不会是不敢比吧。”

    一众皇子都在奚落二皇子,只有七皇子为他二哥挽尊了一下,“十弟,不可以对二哥如此无礼,二哥只是自幼身体不好,我们要体谅二哥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,七哥。”十皇子撇了撇嘴。

    楚云舒听到七皇子,多留意了他几眼。

    七皇子骨相流畅的面庞尚存少年稚气,眼尾微垂的弧度削弱了皇子的凌厉感,倒显出几分世家公子特有的清雅书卷气。

    皇子们的小打小闹,在明德帝看来都是正常的拌嘴,只是加个比试而已,还能检验一下儿子们的武学进度。

    明德帝毫不犹豫地同意了。

    “好,那你们兄弟也去比一场,就让朕看看你们跟着太尉有没有好好习武。”

    铛的一声,随着一个小太监敲响比试开始的铜锣。

    围猎场上马蹄掀起尘土,不过眨眼间,众人就骑马踏入树林中。

    开始了。

    楚云舒在心中默默念到。

    她在犹豫,自己到底要不要救七皇子。

    三皇子会给二皇子的马下药,但二皇子不善骑射,跟七皇子换了他的那只更温顺的马。

    阴差阳错,反而救了他一命。

    虽然最后,二皇子不仅不感恩,反而多次嘲讽七皇子成了残废瘸子,以至于被七皇子亲手杀了。

    果然是多行不义必自毙。

    “想试试打猎吗?”

    楚云舒呆呆望着树林沉思着。

    也许是看的时间有些长,谢沉舟以为她也想去玩一玩。

    只是男人出现得太突然,方才还在站在皇帝身侧护卫着皇帝,一个眨眼就站到了自己的身后。

    她惊了一下,反应过来是谁后舒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我可以吗?会不会打扰到大人们行猎?”

    在场只有寥寥几个武将家的姑娘去打猎。

    谢沉舟的目光掠过她写满期待的眼神,薄唇轻轻勾起。

    他将人带来了猎场,自然是想让楚云舒好好玩一玩的。

    只是干巴巴有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“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他转身走向猎场东侧的马厩,玄色的衣摆在空中扫出利落的弧度,楚云舒亦步亦趋跟在后面。

    枣木栅栏内三十余匹良驹正站在槽前,谢沉舟解下腰间鱼符抛给马丞。

    “哎呦爷,您来还给下官看什么牌子,您想选什么马,尽管挑就是。”

    马丞可不敢拦着谢沉舟,见他是带着一个女子挑马,就道:“您是给这个娘子选马的吧,不知道娘子可会骑马,若是第一次上马,我给您挑一个温顺的母马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