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。
蓝羽从混沌中醒来时,肌肤间残留的温热触感已被清冽的柑橘精油取代。
她下意识攥紧床单,发现身体是清爽的,并没有粘腻的感觉。
身上的礼服已换成烟灰色真丝睡裙,领口的蕾丝边熨帖地绕过锁骨,显然有人替她擦拭过身体并仔细换上了衣物。
床头柜上,叠得整整齐齐的女士衣物旁,是……一盒避孕药,铝箔包装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
指尖抚过睡裙下摆的手工刺绣,想起男人掌心按在她腰椎时的力度。
太阳穴突突跳动,却只记得陌生的气息,以及他后颈那截未剪的碎发擦过她掌心的粗糙触感。
“不想留下后患” 她对着晨光轻笑,声音里带着成年人的理智和自控。
\"食色性也!“她低低地笑出了声。
指尖划过床头柜上的银质托盘,那里摆着杯温好的蜂蜜水。
忽然注意到托盘边缘压着一张纸条,上述“妖精”二字。
起身时,睡裙滑过膝盖,她看见腿内侧有道淡红的指痕,形状与昨夜男人按住她的力度分毫不差。
镜中倒影里,她腕间的古玉镯与碎钻耳钉还在,却多了道不属于自己的吻痕,在锁骨下方洇成小片暧昧的红。
无论她如何回想,都忆不起昨夜的男人是谁。
她换好衣服时,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。
屏幕亮起的瞬间,显示是许柏年的来电备注。
\"小羽?\" 听筒里传来男人带着电流的沙哑,背景音混着硅谷特有的咖啡机嗡鸣,\"小羽,你昨晚是怎么回事啊?有没有发生什么事?\"
蓝羽想起昨夜的荒唐,镇静回复:“没事了。”
蓝羽对着镜子调整耳钉:\"喝了杯被下药的酒,睡了一觉就好了。\"
她故意将 \"睡了一觉\" 咬得极轻,像咬碎片裹着糖衣的代码。
许柏年在那头长吁口气,能听见他揉头发的窸窣声:\"我昨晚简直急疯了!给你打电话全是飞行模式,跑去酒店找你\"
他忽然停住,声音里多了丝试探,\"你确定 没遇见什么人?\"
蓝羽望着床头柜上的纸条:\"能遇见谁?\"
她轻笑一声:\"做了一个梦而已。\"
蓝羽挂了电话,点开手机看了一下,果然有许柏年的十几通未接来电。
应该是昨夜的那个人帮她调了静音。
六一的前一天,蓝羽收到了裴砚琛的信息:去学校陪娜娜参加儿童节的活动。
当天,蓝羽穿过幼儿园走廊时,彩绘玻璃正将阳光切成七彩碎片。
小礼堂里传来《爸爸去哪儿》的旋律,她在拐角处停住脚步,透过门缝看见舞台中央的裴依娜 —— 六岁的女儿穿着缀满齿轮图案的银灰蓬裙,而本该牵着女儿走秀的裴砚琛,此刻正握着刘月的手坐在前排,粉钻手链在两人交叠的腕间晃成刺眼光斑。
给她发消息要求她来,却又带了刘月,呵!
\"娜娜妈妈!\" 班主任张老师抱着点名册从身后走来,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同情。
蓝羽嘴角含笑,优雅地转过身,看向老师:“老师,我就不进去了,让娜娜爸爸陪她吧!”
老师张了张嘴,欲言又止,仿佛有什么话被卡在喉咙里:“用不用通知娜娜爸爸?”
蓝羽轻轻摇了摇头,语气坚定地说道:“不用,不要打扰他们。”
舞台上,裴依娜转着圈寻找妈妈的身影,刘月笑着起身替她整理,动作温柔得像真正的母亲。
而裴砚琛只是专注地替两人拍照,镜头扫过蓝羽藏身的角落时,她分明看见他瞳孔里闪过的微光。
蓝羽摸出手机给女儿发消息:\"宝贝抱歉,临时有紧急项目。\"
发送键按下的瞬间,裴依娜的小脸上浮起失望,却很快被刘月递来的小熊玩偶哄笑。
蓝羽转身时,听见身后传来家长们的窃语。
\"听说这位女士是这位先生的女朋友。\"
\" 刚刚那个孩子喊她阿姨!\"
高跟鞋敲在空荡的走廊上,回音混着礼堂传来的掌声,像段跑调的摇篮曲。
她路过幼儿园的许愿墙,看见裴依娜的画作被贴在显眼位置。
手机忽然震动,裴砚琛的消息跳出来:\"娜娜在找你。\"
蓝羽望着屏幕上的时间戳:09:17,正是女儿出场的时刻。
她没有回复,也没有回去,裴砚琛也未曾再找她。
走出幼儿园大门时,蓝羽深深吸了口气。
\"妈妈!\"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呼喊。
转身时,裴依娜正抱着小熊玩偶跑来,发间的发卡重新别正,小脸红扑扑的:\"爸爸说你去买冰淇淋了!我们一起去好不好?\"
蓝羽蹲下身替女儿擦去额角的汗,触到她后颈被刘月喷过的晚香玉香水。
远处,裴砚琛的身影出现在幼儿园门口。
“妈妈还有事,下次吧!”蓝羽掰开她搂着她的手。
裴砚琛的脚步声近了,混着刘月呼唤 \"娜娜\" 的声音。
蓝羽替女儿理了理歪掉的蝴蝶结。
裴砚琛的喉结滚动,还未开口,刘月的身影已向这边走来。
蓝羽未再多言,转身离去,不带一丝留恋。
裴依娜满脸失望,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:“爸爸,妈妈走了。”
“嗯,爸爸看到了。”那声音,平静自然的仿佛伤心的不是他的女儿。
——
当天深夜十一点。
蓝羽站在鎏金雕花门前,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门把,厚重的檀木门便无声滑开。
中央空调送出的冷气裹着雪松香扑面而来,水晶吊灯将会议室照得亮如白昼,长桌尽头,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慢条斯理擦拭着钢笔。
“蓝小姐果然准时。” 男人头也不抬,钢笔尖在牛皮文件上划出利落的弧线,“上头决定给你派个新任务。”
他推过一个暗红色档案袋,封皮印着烫金的保密标识。
蓝羽解开风衣纽扣,在真皮座椅上落座,金属扣环相撞发出轻响。
她抽出照片,画面里戴着蛇形耳钉的男人正搂着金发女郎吞云吐雾 —— 正是国毒枭维克多。
“他刚从墨西哥搞到新型毒品配方,” 男人转动着纯银打火机,火苗照亮他眼底的冷意,“你扮成缅北来的军火商,三天后在拉斯维加斯和他完成交易。”
蓝羽修长的手指划过照片边缘:“这么危险的任务,为什么选我?”
男人忽然按下遥控器,墙面的投影幕布缓缓降下,密密麻麻的卫星地图上,红点如血般蔓延。
“维克多的供货路线穿过三个战区,” 他用激光笔圈出某处海域,“只有你能带着假身份活着通过这些地方。”
沉默中,蓝羽瞥见男人袖口露出的暗纹 —— 那是华国最高机密部门的专属徽记。
她不动声色将档案袋收入黑色手提包,拉链咬合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:“需要什么支援?”
“私人飞机、武器库权限、假护照,” 男人推过一张黑卡,“所有资源都在卡里,记住 ——” 他忽然倾身向前,金丝眼镜闪过冷光,“这次行动只许成功,不许失败。”
蓝羽起身时,风衣下摆扫过桌面。
她望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,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,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。
她将黑卡塞进内袋,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渐渐远去,只留下会议室里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,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。
国。
腐臭混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,蓝羽踩着黏腻的地毯前行。
走廊两侧横七竖八倒着尸体,暗红血渍在波斯地毯上晕染成诡异的图腾。
她黑色风衣下摆扫过一具睁着空洞双眼的尸体,皮靴碾碎玻璃碴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。
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,血腥味如实质般撞进鼻腔。
十七具尸体以诡异的跪姿围绕着中央的真皮沙发,脖颈处整齐的切口还在缓缓渗血。
蓝羽摘下墨镜,猩红唇色在惨白尸群中如同一朵带刺的玫瑰。
她径直走向那把沾着脑浆的单人沙发,靴跟碾过尸体手腕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,最终优雅落座。
“well done, iss bck widow you have ite the nerve黑寡妇小姐好胆识。” 阴影中传来沙哑的笑声,戴着金骷髅戒指的手拨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。
国毒枭维克多拄着镶嵌红宝石的拐杖踱步而出,鳄鱼皮鞋尖挑起一具尸体的下巴,“y n jt took care of these backstabbg xican gangsters, and here you are, walkg over their rpses to do bess我的人刚解决掉这批黑吃黑的墨西哥佬,你就踩着尸体来谈生意了?”
蓝羽指尖划过沙发扶手上的血痕,将沾血的拇指按在镶钻口红管上,慢条斯理补妆:“ northern yanar, the livg are scarier than the dead在缅北,活人比尸体更可怕。”
她掏出加密 u 盘丢向空中,金属光泽在血泊中划出冷冽弧线,“the pickup de for thirty tons of crystal th cash or bit三十吨冰毒的提货码,现金还是比特币?”
交易完成时,落地钟恰好敲响十二下。
蓝羽起身时,风衣下摆扫落尸体手中紧握的半截肠子,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维克多望着她消失在血泊中的背影,鬼使神差走向那把单人沙发。
当他的屁股刚沾到血迹未干的皮革,胃部突然翻涌,扶着沙发扶手剧烈呕吐起来,酸水混着血渍溅在尸体脸上。
他抹了把嘴角,盯着蓝羽方才落座的位置,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。
那个女人坐在两具爆开脑袋的尸体中间,双腿交叠的优雅姿态,就像坐在丽兹酒店的下午茶桌前。
维克多突然想起情报里的传闻 —— 华国最近出现个神秘中间人,专做刀尖舔血的买卖,手段狠辣到连金三角的军阀见了都要绕道走。
“shit!该死!” 他踹翻脚边尸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