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怀道在屋顶塌陷的瞬间纵身跃起,铜锏狠狠砸向一条触手。
“铛”的一声巨响,反震力震得他虎口开裂。
那些布满人脸的触手在空中扭曲蠕动,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“咯咯”笑声。
“这是什么鬼东西”秦怀道额头渗出冷汗,握锏的手微微发颤。
地面上的士兵们已经乱作一团,有人丢下武器转身就逃,也有人被腐尸扑倒,惨叫声不绝于耳。屋顶上剩余的两名黑袍人退到边缘,骨笛声变得急促尖锐,似乎在催促触手攻击。
一条触手突然如鞭子般抽向秦怀道,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。秦怀道本能地举锏格挡,却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连退数步,险些从屋顶跌落。
“秦家锏法·龙盘虎踞!”他暴喝一声,铜锏舞出一片光影,将再次袭来的触手弹开。
触手上的人脸突然张开嘴,喷出一股腥臭的黑雾。秦怀道急忙屏息后跃,但还是吸入了一丝,顿时感到头晕目眩,眼前景物开始扭曲。
“有毒!”他咬破舌尖,用疼痛保持清醒。
就在这危急时刻,秦怀道忽然想起李炫给他的天罡护身符。他迅速从怀中掏出符箓,贴在胸口。
天罡护身符刚一贴上胸口,一道柔和的金光便从符纸中散发而出,瞬间笼罩秦怀道全身。他呼吸一畅,头脑也清醒了几分,可眼前的危机仍未解除。
“李兄的符箓果然神妙!”
“兄弟们别慌!”秦怀道声如洪钟,在混乱的粮仓中回荡,“结圆阵防御,用火把驱散黑雾!”
士兵们听到熟悉的命令声,如同找到了主心骨,迅速向秦怀道靠拢。十几名士兵背靠背结成圆阵,手中火把高举,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火线。
触手遇到火光,果然退缩了几分。秦怀道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,铜锏在手中一转,指向屋顶上两名黑袍人:“弓箭手准备!目标屋顶妖人!”
五名弓箭手立刻搭箭上弦,箭头裹着浸油的布条,在火把上点燃。
“放!”
五支火箭划破黑暗,直取屋顶黑袍人。其中一人慌忙闪避,另一人则挥袖格挡,火箭被黑袍扫落。但这一分神,骨笛声出现了短暂的停顿。
秦怀道眼中精光一闪:“就是现在!”
他双腿微屈,猛然发力,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粮仓立柱。借着冲势在立柱上连踏三步,铜锏在粮仓横梁上一勾,身形借力翻上屋顶。
屋顶上,两名黑袍人显然没料到秦怀道能如此迅捷地突破触手封锁。左侧黑袍人慌忙举起骨笛,正要吹奏,秦怀道铜锏已到眼前。
“秦家锏法·流星赶月!”
铜锏带着呼啸风声直取黑袍人咽喉。黑袍人仓促间以骨笛格挡,“咔嚓”一声,骨笛应声而断。秦怀道变招极快,锏身一转,改刺为扫,重重砸在黑袍人太阳穴上。
“砰!”
黑袍人头颅如西瓜般爆裂,红白之物溅了一地。尸体摇晃两下,从屋顶栽落,正好砸在一根突出的触手上。
右侧黑袍人见状,发出一声刺耳尖啸,从袖中掏出一把漆黑匕首。匕首上刻满诡异符文,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芒。
“找死!”黑袍人声音嘶哑,匕首直刺秦怀道心口。
秦怀道不闪不避,铜锏横于胸前。“铛”的一声金铁交鸣,匕首与铜锏相撞,迸出一串火花。黑袍人手腕一翻,匕首竟如活物般绕过铜锏,直取秦怀道咽喉。
千钧一发之际,秦怀道仰头后撤,匕首堪堪划过他下巴,留下一道血痕。他趁机抬腿一记横扫,将黑袍人逼退数步。
“有两下子。”秦怀道抹去下巴血迹,冷笑道,“不过到此为止了!”
他深吸一口气,体内真气流转,铜锏上隐隐泛起一层青光。这是秦家秘传的“青龙劲”,能将内力灌注兵器,威力倍增。
黑袍人似乎察觉到危险,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黑砂,朝秦怀道面门撒来。黑砂遇风即燃,化作数十条火蛇扑来。
秦怀道不慌不忙,铜锏在身前舞出一片光幕。“秦家锏法·铁锁横江!”火蛇撞上光幕,纷纷溃散。黑袍人见绝招被破,转身欲逃。
“想走?”秦怀道一声暴喝,铜锏脱手飞出,如青龙出海,直取黑袍人后心。
黑袍人慌忙侧身,铜锏擦着他肩膀飞过,带起一蓬血花。就在他以为躲过一劫时,铜锏突然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,竟又飞了回来!
“回马锏!”秦怀道双手结印,操控铜锏回旋。
黑袍人猝不及防,被回旋的铜锏重重砸中后背。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脊椎断裂,黑袍人喷出一口黑血,扑倒在地。
秦怀道上前一步,铜锏抵住黑袍人咽喉:“说!谁派你们来的?”
黑袍人狞笑一声,突然咬破舌尖,喷出一口血雾。秦怀道急忙后撤,却见黑袍人身体迅速干瘪,化作一具干尸。
“又是这招”秦怀道皱眉。这些邪修宁死也不肯透露半点信息,实在棘手。
随着两名黑袍人毙命,骨笛声彻底消失。地面上的触手开始无序扭动,攻击也变得杂乱无章。
秦怀道从屋顶跃下,回到士兵中间:“大家听令!五人一组,背靠背前进,用火把开道,先控制粮仓大门!”
士兵们立刻执行命令,很快形成三个战斗小组。秦怀道亲自带领一组,向粮仓大门推进。
触手虽然还在活动,但没了指挥,威胁大减。秦怀道小组很快杀到大门处,发现大门已被触手堵死。
“用火油!”秦怀道下令。
两名士兵立刻解下腰间皮囊,将火油泼向堵门的触手。另一名士兵掷出火把,“轰”的一声,烈焰腾起,触手在火中扭曲收缩,发出刺耳尖叫。
大门终于露出缝隙。秦怀道运足内力,铜锏重重砸在门闩上,大门应声而开。
“快!出去守住门口!”秦怀道指挥士兵们鱼贯而出。
刚冲出粮仓,秦怀道就发现整个粮仓区已陷入一片火海。至少有七八座粮囤在燃烧,火势正在向主粮仓蔓延。
“该死!”秦怀道咬牙,“王五!带一队人去东面,切断火路!赵六!你带人去西面!其余人跟我来!”
士兵们迅速分头行动。秦怀道带领十余名士兵直奔最近的水井。
“快打水!形成水龙传递!”秦怀道亲自摇动辘轳,一桶桶井水被迅速传递向火场。
就在救火紧张进行时,地面突然再次震动。秦怀道回头一看,只见主粮仓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缝隙,一根比其他触手粗壮数倍的主触手破土而出!
这根主触手足有两人合抱粗细,表面布满狰狞人脸,每一张脸都在痛苦嘶吼。触手顶端裂开一道口子,露出满嘴利齿。
“所有人后退!”秦怀道大喝一声,同时从怀中取出最后一张天罡护身符。
主触手似乎认准了秦怀道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袭来。秦怀道堪堪侧身避开,铜锏重重砸在触手上,却只留下一道浅痕。
“好硬的皮!”秦怀道暗自心惊。普通触手尚且难以对付,这主触手更是刀枪不入。
主触手一击不中,突然喷出一股浓稠黑雾。黑雾所过之处,几名躲闪不及的士兵立刻倒地抽搐,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。
秦怀道急忙贴上最后一张天罡护身符,金光形成护罩,暂时挡住黑雾侵蚀。但他知道,符箓效力有限,必须速战速决。
“弓箭手!火箭齐射!”秦怀道一边后退一边下令。
幸存的弓箭手立刻集结,十余支火箭射向主触手。火箭命中目标,却只在表面留下些许焦痕,根本无法造成实质伤害。
主触手似乎被激怒,疯狂扭动着向秦怀道卷来。秦怀道连连后退,很快被逼到一座燃烧的粮囤旁,退无可退。
热浪扑面而来,背后是熊熊烈火,面前是狰狞触手。秦怀道深吸一口气,突然想起李炫曾说过的话:“邪物惧阳火,以火攻火或可奏效。”
一念及此,秦怀道眼中闪过决然之色。他猛地转身,铜锏挑起一块燃烧的木头,向主触手掷去。
主触手果然对火焰有所忌惮,稍稍退缩。秦怀道抓住机会,一个箭步冲上前,铜锏直刺触手顶端裂口。
“噗嗤!”
铜锏深深刺入触手口腔,绿色黏液喷涌而出。主触手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,疯狂扭动起来,将秦怀道连人带锏甩出数丈远。
秦怀道重重摔在地上,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。他强忍剧痛爬起,发现铜锏仍插在触手口中,而主触手正因为剧痛而疯狂拍打地面,激起漫天尘土。
“将军!接住!”一名亲兵抛来一柄长枪。
秦怀道接枪在手,目光锁定主触手根部。那里有一块与众不同的暗红色肉瘤,随着触手扭动若隐若现。
“弱点在那里!”秦怀道眼中精光暴射。
他深吸一口气,运转全身内力。秦家秘传“青龙劲”灌注长枪,枪尖泛起淡淡青芒。
主触手似乎察觉到危险,暂时停止扭动,顶端裂口对准秦怀道,准备再次喷吐毒雾。
就在这电光火石间,秦怀道动了!
“青龙出海!”
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出,长枪在前,人枪合一,化作一道青光直取肉瘤。
“噗!”
长枪深深刺入肉瘤,直没至柄。主触手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,剧烈抽搐起来。秦怀道死死握住枪杆,任凭触手如何甩动也不松手。
肉瘤被刺穿处,大量黑血喷涌而出。主触手的动作渐渐迟缓,最终轰然倒地,激起一片尘埃。
随着主触手死亡,其余触手也如遭雷击,纷纷缩回地下。地面裂缝缓缓合拢,只留下一片狼藉。
秦怀道喘息着拔出长枪,顾不得庆祝胜利,立刻转向救火工作。
“快!主触手已除,全力灭火!”他声音沙哑地喊道。
士兵们士气大振,救火工作更加卖力。秦怀道亲自指挥,将人手分成三队:
一队负责阻断火路,拆除与主粮仓相连的廊道;
二队负责传递水源,从附近水井、水渠取水;
三队负责抢救未燃粮草,尽可能减少损失。
“将军!东面火势太大,水不够用!”一名士兵焦急报告。
秦怀道环顾四周,目光落在粮仓旁的蓄水池上:“破开池壁,引水灭火!”
士兵们立刻行动,用重物砸开蓄水池一侧。池水奔涌而出,顺着沟渠流向火场。
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奋战,大火终于被控制住。虽然损失了四座粮囤,但主粮仓和大部分存粮得以保全。
秦怀道精疲力竭地靠在一根断柱旁,脸上满是烟灰,战袍也被烧焦了几处。亲兵递来水囊,他仰头痛饮,清水顺着下巴流下,冲开几道污痕。
“清点伤亡,救治伤员。”秦怀道喘息着下令,“另外,派人向李靖大将军报信,请求增派人手加强粮仓防卫。”
亲兵领命而去。秦怀道望向渐亮的天色,眉头紧锁。
经过两个时辰的奋战,大火终于被扑灭。秦怀道清点损失:五座粮仓烧毁三座,但最重要的军粮保住了六成。士兵伤亡二十七人,其中五人被腐尸所伤,需要特殊救治。
“把阵亡兄弟的遗体好生收殓。”
“受伤的立即送去医治,被腐尸所伤的单独隔离。”
“检查所有粮垛,被邪气污染的必须焚毁。”
秦怀道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善后工作。他亲自检查了两个黑袍人的尸体,在其中一人怀中发现了半块青铜蛇符,上面刻着诡异的符文。
“这是”秦怀道眉头紧锁,“突厥巫师的信物。“”
他立即派人向李炫和程将军报信,自己则留在粮仓继续处理后续事宜。夜幕降临时,秦怀道站在粮仓废墟前,望着满天星斗,心中思绪万千。
这一战虽然胜利,但暴露的问题更令人忧心:突厥巫师竟能潜入城中作乱,说明边防出了纰漏;腐尸和邪术的出现,预示着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。
“风雨欲来啊”秦怀道喃喃自语,握紧了手中的铜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