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婶子手里一块儿一块儿叠着尿布，自顾自说，全没有注意沈昭月已经折回来了。
沈昭月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周婶面前，抬手就是一耳光。
清脆的动静，似乎把天边的落日都震碎了。
极致的安静，短暂笼罩整个大院。
周婶子原地愣了两三秒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开始嚎啕大哭。
“打人啦，大家快看啊！她姓沈的跑进我们大院里来打人啦。我活了大半辈子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啊！”
周婶声一把鼻滴一把泪地喊，喊得楼上楼下都出来了很多人。
围观的人多起来，话也多起来。
“小沈，你怎么回事，怎么打起人了？”
林大花是看着沈昭月怎么冲过来，怎么眨眼间给周婶子耳光的。
以前没听过沈昭月这么冲呢！
但她可不怕，跟着其他人一块儿嚷：“你怎么打人耍横呢！”
周婶哭嚎不止，沈昭月却任由所有人口诛嘴伐，只沉着脸色。
动静太大，顾母也惊动了。
林霏扶着顾母出现在人群最前面，顾母看起来不太好，精气神明显不足的样子。
沈昭月看见顾母，冷硬的态度，柔和了下来。
“妈。”
顾母看着沈昭月，再看地上要死要活的周婶，有些着急起来：“昭月，这怎么回事？”
周婶夸张地捶胸口，把怒火朝着顾母撒去。
“顾嫂子家，她也还算你儿媳妇，她打了我了！你们家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！她必须给我赔礼道歉。”
林霏听了眉头一皱。
“沈同志，你怎么能打周婶，她再怎么样不对也是长辈。”
她贴心去扶周婶：“周婶，地上脏，先起来吧，伯母是个明事理的人，肯定会让她给你赔礼道歉的。”
好茶！
这茶给她倒得，明明白白。
沈昭月都想给她鼓掌。
“林霏，妈是明事理，但不是让你这么套进话里赶着上的。你知道是个什么事，张口就替长辈做主？”
“伯母和周婶楼上楼下，你难道希望伯母难做？”
林霏这么讲，可拱了周婶的火。
“顾家的！你让她给我道歉！你你、你还得让她给我赔钱！”
顾母急起来，直看向沈昭月。
大院门口，顾晓茜下了工，正好赶上这热闹。
她挤进去一看。
“沈昭月！林菲姐？妈！这怎么回事！周婶怎么了？”
周婶又被添了一把火，声音高了八度。
“打人啦！她姓沈的打人啦！哎哟，我可叫打坏了哟。”
“沈昭月！”顾晓茜一听，叉腰一吼，“你都跟我哥签字了，你也滚出去了！你现在跑过来打周婶，你还想给我哥添麻烦？你要不要脸！”
顾晓茜以前就对原主不客气，现在沈昭月和顾野已签字，她更就不讲客气了。
顾母本来就不舒服，现在加上了顾晓茜在这里吵闹，她头晕得整个人直打晃。
“欸！顾嫂子！”
旁边人连忙扶了一把。
沈昭月正要过去，被林霏抢着了。
“伯母，你本来就不舒服，我先送你上去吧。”
顾母难受地摇摇手，看向沈昭月道：“昭月，你就给周婶赔礼道个歉，妈给你赔医药费，你跟妈上去坐坐。”
“妈！”顾晓茜跺脚不干：“她都不是你儿媳妇了，你就别想再偏心她了！我和林霏姐送你上去！别管她！”
周婶看她们要走，怕自己一个人搞不过沈昭月，于是赶紧爬起来，揪住顾母耍横。
“没扯离婚证就是你们家儿媳妇！你们不管，谁管！你们今天不给我个交代，我就上你们家里躺着去！”
“沈昭月！你臭不要脸！”顾晓茜尖叫。
其他人也劝沈昭月好好道个歉，大家邻里邻居的，没必要这么闹。
林大花揶揄：“哟，这都离了婆家了，还想让婆家人给擦屁股呢，赶谁家摊上你样的不倒霉呢。”
在他人不断劝和嘲讽里。
沈昭月拿出去两张大团结，举在手里，环顾众人：“谁去找公安，这钱归谁。”
林大花马上阴阳怪气：“哟。你打人的还有理呢！你还想报公安？”
周婶气得手直抖地指着沈昭月，把口水都喷到顾母脸上道：“看看没？顾家的，这就是你那好儿媳妇。她打了我，她要报警，还有没有天理哟！”
周婶一下又哭坐到地上，扯住顾母的裤脚。
顾母整个人又一晃。
林霏急得一喊：“伯母，你怎么样！”
顾晓茜气猛了，伸手直接掐向沈昭月脖子。
当着顾母面，沈昭月不好揍她，躲开了。
大家一看要打起来，也有不光看热闹的，上来帮忙拉住了顾晓茜。
顾晓茜被拉住了，边骂边踢腿。
“沈昭月！你要是气坏了我妈，我杀了你！”
沈昭月再次拿出一张大团结举在手里。
“有人说我走的时候把衣服都绞了，还有人说我走的时候把顾家的钱票都拿了，周婶干脆说我拿身子去换男人钱了。”
“我今天要是不较这个真！以后所有的屎盆子都会随意往我头上扣！”
“今天有一个算一个，我沈昭月追究到底！”
场面上有一瞬间的鸦雀无声。
顾晓茜的气焰和周婶的呼天喊地暂停。
她冷眼看向周婶：“要交代是吗？我给。”
看了半天热闹的群众们开始知道怎么回事了。
但报公安还是不要吧，一个大院里多伤面子。
和事佬们又开始劝沈昭月。
沈昭月好笑了：“所以脏水泼了就泼了吗？面子伤了不行，一个女人的名声倒是不重要了？如果今天换了是你们的女儿，老婆呢？”
一群和事佬们顿时不做声了。
林大花这时还不屑，又挑头道：“小沈啊，我们也没说你什么啊，我们不也听说的吗，这人一张嘴，上下嘴皮一碰，不就那些事儿。谁还没个说话没谱的时候。”
高大嫂，江婶附和。
“就是就是，多大个事，我看今天就这么算了吧。”
沈昭月直向林大花道：“你偷人，我看见了。就在小河边。那天你穿一件藕花色的上衣，青布裤子，扎两边麻花辫，还绑红绸子。”
沈昭月指着林大花编，她受不了，指着沈昭月骂：“你胡说八道，老娘要撕烂你嘴！”
“就准你说话没个谱，我不行？周婶说得对，今天的事，不仅要道歉，还要赔钱！”
林大花眼一傻，反应过来，捂着肚子笑起来：“大家听听，她还想让我们赔钱呢！她做梦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