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已经中午。
当赵福春带着王虎从医院里阴沉着脸出来,却在医院门口看到沈昭月和老岭时。
王虎十万分惊讶:“沈大夫,你怎么在这!赵队不是说你回运城了吗?”
沈昭月“哦”了声,抬起下巴看向赵福春,意思是打算怎么说,你看着办!
赵福春本来很阴的脸,在看到二人组后,好看一点,但又多了些无奈和尴尬。
沈昭月会在这里,并且直接出现,说明老岭已经被她“拿下了”,自己从下火车启动的小心思,也被她知道了。
在王虎的好奇下,他无可奈何地摸了摸脑袋道:“沈大夫……回运城,是我假装安排的。实际上,我是为了保险,找了个借口下火车,把沈大夫托付给了我这位朋友带过来。”
赵福春也用没多高明的借口,但王虎丝毫没有怀疑,还挺佩服他家队长。
“我就说嘛,沈大夫都跟我们走半道了,赵队不可能突然才觉得不安全,要把沈大夫送回去!心思缜密,还得是我们赵队!”
“行了,别贫了,沈大夫肯定还没吃饭,你赶紧带沈大夫去局子那边吃一口。我等下去找你们。”
“行,沈大夫,跟我走吧。”王虎没心眼子,马上带着沈昭月就走。
等把王虎和沈昭月支开,赵福春对老岭道:“医院食堂这会儿正吃饭,老岭,你也吃一口。”
老岭就笑笑:“问吧,你不就是想知道怎么回事。”
“是啊,怎么回事”赵福春直接接上。
“哼哼,能怎么回事,我的脾气你不知道?我能跟你来虚的?但这丫头子,我是真服她。”
老岭就把沈昭月提议让族里年轻人学习,将来能更好守林子的话,原封不动搬给了赵富春听。
“你说说,她这脑子转得是不是这么个事!你以为这就完了。来之前,她还收了一批货,鹿茸,灵芝,都是些好东西。林子里好东西有啊,但这些年尽换了些不值当的,可惜了。”
老岭说到这些很是感慨:“丫头子知道后,让我先把大家的汉话学明白,她说只管学,她到时候介绍个收货的大老板去,让大家手里的货能换成钱。”
老岭一路说到食堂,说到两个菜上桌。
他夹起一块笋子放嘴里道:“情况就这么个情况,我听着是那么回事。我也老了,林子得守,光靠谁不行,得世世代代守。”
赵福春听完老岭被“拿下”的原因,他似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沈昭月吸引,这个女孩子身上,有种大格局的东西在。
从那100块钱开始,他其实就感觉到了。
所以赵福春听后,非但没觉得自己安排落空,还有种说不清的开心。
赵福春有点明知故问道:“就因为这个?你就把她送来了?”
“你甭没话找话,这丫头子心里的主张明白着呢!就你啊,差她远了。”
老岭看了眼傻乐呵的赵福春,筷子撂下道:“你要真喜欢这丫头子,你可得使点儿劲儿。上心打听打听,人家喜欢什么样的。”
赵福春听出话里玄机,老岭说这话,沈昭月喜欢的,那肯定不是自己这样的呗。
不过赵福春这会儿没想那么多,他觉得自己喜欢就好。
另一边,大兴公安局里的食堂。
沈昭月啃一口馒头,喝一口蔬菜汤,她刚才已经从王虎口里已经知道。
因为火车严重晚点,他们居然今天九点多才到。
并且是赵福春在站里接了他们。
所以赵福春是昨天晚上就离开了。
这个赵福春……
沈昭月还多嘴问了一句,他们就没奇怪为什么他们队长先到。
王虎说他们都习惯了,赵福春经常这样半路撇下队友,神出鬼没。
行吧,完美闭环。
赵福春也已经告诉他们,何家调查的情况,以及他与邵世鸿见过面的事。
沈昭月心里想着医院门口赵福春的那张黑脸,估摸着是邵世鸿搞了什么让人不爽的动作,但她没再多问。
就在她不急不慢刚吃完时,赵福春赶过来了。
他一来又把王虎支开:“去通知张亮,就说沈大夫到了,让他准备下,我们去部队那边。”
沈大夫到了,而不是别的,便显得一切顺理成章,本就是他的安排。
王虎没心眼子地立马就走了。
“老岭走了吗?”沈昭月道。
“嗯,她让你有空了再去。”
沈昭月也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面对了赵福春,她就直接得多道:“你们上午去医院干什么了?”
“邵世鸿上午在医院发布了何守一失职并开除的通告,他这么做,是想借着把何守一踢出去,让公安不再方便,以何守一是医院大夫的身份,请求医院全面的配合。”
沈昭月秒懂。
“被开除的医生,需要报上级卫生主管部门。有些资料的访问权限会从医院拿出去。医院内部则可以自行决定,是否删除人事档案。想要再查,确实麻烦了很多。”
“所以我带着王虎再去见邵世鸿,要求他们出示他们的内部调查时,他就用资料已经送往上级部门去了来拒绝了我。”
这就表示沈昭月昨天刚弄出的动静,在今天就破除了。
“那你们查出来,邵世鸿什么有用的消息吗?”沈昭月道。
“大兴方面还在查,要晚点。”
“何守一的尸体了?”
“还在停尸房,有件事需要再确定。”
赵福春含糊的地方,沈昭月知趣地不再问。
不多会儿,王虎和张亮过来了。
张亮再看到沈昭月,果然没有丝毫意外。
赵福春把王虎叫到一边,交代了什么,王虎很快就走了。
一行三人,两辆自行车。
经过层层通报。
他们可算进去了,在一件特别隔出来的小病房里,沈昭月可算见到了那个只有呼吸,没有意识的嫌犯病人。
其实也就是植物人。
沈昭月上去先把脉,然后翻看病人的眼皮,再然后从她身上斜挎的一个皮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布包。
赵福春就说她哪里有点不一样,开始没留意。
是沈昭月身上多另一个狍子皮的包。
这是托娅送她的包。
托娅,就是那个借了一块皮给她御寒的女人。
沈昭月要走的时候,去还那块皮给她,结果看上了她撮罗子里,挂的一块蓝色镶边,走花纹的狍子皮。
沈昭月花20块钱买下。
托娅另外送了她一个同款狍子皮做的挎包,三面缝合着彩色的粗线,甚得她心。
因为正好装老岭给她的针具包。
黑色的布包摊开来,里面是长长短短的针。
沈昭月拔出一根极细极长的针,就准备朝病人的脑袋顶上扎下去。
“这位同志!你想干什么!”
一声厉喝,在门口猛然制止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