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，静得能听见心跳。
王腾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，烟灰缸里，不知何时多了几个烟蒂。
王腾加密手机震动。
他盯着手机屏幕，那封来自k的加密邮件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，扎得他神经末梢都在抽搐。
oppo，loros，陈明哲。
ui设计与iui早期概念图，惊人相似。
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，像一把无形的巨手，扼住了小米的咽喉。
王腾的指尖冰凉。
他早就预料到oppo会有所动作，但他没想到，对方的动作会如此之快，如此之……精准。
iui的早期概念图，那几乎是小米手机的灵魂雏形，除了最核心的几人，外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。
除非……
王腾的目光，变得锐利起来。
手机屏幕继续向下滑动。
k的资料，远不止于此。
几张高清照片，突兀地跳了出来。
拍摄地点，是一家灯光暧昧的高级会所包厢。
照片的主角，赫然是oppo的首席产品官，陈明哲。
他正满脸堆笑，殷勤地为一个女人倒酒。
那个女人，背对着镜头，只能看到一个窈窕的侧影，以及……手腕上那只晃眼的，限量版香奈儿手袋。
王腾的瞳孔，骤然收缩！
是她！
那个在深圳咖啡馆外，与陈明哲一同上车的神秘女人！
那个在香港豪宅中，评价米力产品“还不错”的女人！
她竟然真的和陈明哲有如此深度的勾结！
王腾感觉一股寒意，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这个女人，就像一张无形的巨网，悄然笼罩在他和小米的头顶。
而他，甚至连对方的真实面目都未曾看清。
邮件的最后，是k的一段附言。
“那个女人，身份不简单，背景涉及境外资本。oppo的‘loros’项目，似乎有她的资金支持。”
境外资本！
王腾的心，猛地一沉。
如果仅仅是oppo的商业竞争，他还有信心凭借小米的产品力和营销手段，杀出一条血路。
但如果牵扯到境外资本，那这场游戏的复杂程度和凶险程度，将远超他的想象。
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倾轧，这更像是一场……有预谋的绞杀！
k的附言，还有最后一句，像一把最锋利的匕首，狠狠刺进了王腾的心脏。
“关于匿名邮件和张小萌，我还在查。但初步迹象显示，邮件发送的ip地址，经过多次跳转，最终指向了……米力科技公司内部网络。”
米力科技内部网络！
王腾的脑子，“嗡”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
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，巨大的力量让椅子向后滑出，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。
不可能！
这绝对不可能！
张小萌……
那个单纯善良，在他最困难的时候，始终不离不弃的女孩……
她会是那个泄露iui早期概念图，甚至参与到这场针对小米的阴谋中的人吗？
王腾的心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他不愿意相信。
他无法相信！
但k的情报，向来精准得可怕。
米力科技内部网络……
这意味着，那个发送匿名邮件，试图挑拨他和张小萌关系，同时又“好心”提醒他oppo威胁的人，就在他的身边！
就在他一手创建的米力科技内部！
这个人，会是谁？
张小萌？
还是……另有其人，利用了米力的网络，或者……利用了张小萌的单纯？
王腾的脑中，一片混乱。
无数个念头，像脱缰的野马，在他脑海中疯狂奔腾。
他走到窗边，推开窗户，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，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。
他必须冷静下来。
越是这种时候，越不能自乱阵脚。
k的邮件，信息量太大，也太具冲击力。
他需要时间，来消化，来分析，来判断。
他掏出手机，拨通了雷军的号码。
电话响了很久，才被接起。
“老王？这么晚了，出什么事了？”雷军的声音，带着浓浓的鼻音，显然是被吵醒了。
“雷总，抱歉，打扰你休息了。”王腾的声音，听不出任何情绪，“有点紧急情况，需要和你商量一下。”
“紧急情况？”雷军的睡意，瞬间消散了一半，“你说。”
王腾没有立刻提及匿名邮件和张小萌的事情。这件事，太过敏感，也太过复杂，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，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猜忌。
他只是将k调查到的，关于oppo loros和神秘女人的情报，简明扼要地向雷军复述了一遍。
电话那头，雷军沉默了。
许久，才传来他压抑着怒火的声音：“oppo……陈明哲……境外资本……好！好得很！这帮狗娘养的，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啊！”
“雷总，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。”王腾沉声说道，“当务之急，是弄清楚，loros对我们的威胁，到底有多大。以及，那个神秘女人，她的真实目的，到底是什么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雷军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，“老王，你有什么打算？”
“我打算，将计就计。”王腾的眼中，闪过一丝寒光。
“将计就计？”
“没错。”王腾说，“他们不是想通过loros来狙击我们吗？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‘惊喜’。”
“我们下个月的智能生态战略发布会，照常进行。而且，要办得比原计划，更盛大，更隆重。”
“在发布会上，我会亲自演示iui的下一代核心功能，以及我们未来在ai和物联网领域的布局。”
“这些功能和布局，要足够震撼，足够超前，足以让oppo的loros，在它面前，黯然失色。”
雷军听得心头一震：“老王，你的意思是……我们要提前亮出底牌？”
“不。”王腾摇了摇头，“不是亮出全部底牌。而是……虚虚实实，真真假假。”
“我要让他们看到，小米的技术储备，远超他们的想象。我要让他们知道，模仿，永远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吃灰。”
“同时，”王腾话锋一转，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，“这场发布会，也是一个……引蛇出洞的好机会。”
雷军何等聪明，立刻明白了王腾的言外之意：“你是说……内鬼？”
“嗯。”王腾没有否认，“如果真的有内鬼，那么，这场发布会，以及我们提前泄露出去的一些‘核心资料’，就是最好的诱饵。”
“我倒要看看，是谁，在背后搞鬼。”
雷军沉默了。
他知道，王腾的这个计划，风险极大。
一旦操作不当，提前泄露的“核心资料”如果弄假成真，那对小米而言，将是毁灭性的打击。
但，他也明白，现在的小米，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要么，主动出击，置之死地而后生。
要么，坐以待毙，被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，一点点蚕食殆尽。
“好！”雷军猛地一拍大腿，语气斩钉截铁，“老王，就按你说的办！需要我做什么，你尽管开口！”
“我需要你，帮我稳住公司内部。”王腾说，“特别是iui团队和核心研发部门。这段时间，加强保密措施，严格控制核心资料的接触范围。”
“同时，”王腾顿了顿，“帮我留意一下……张小萌最近的动向。”
电话那头，雷军明显愣了一下：“小萌？老王，你……你怀疑她？”
“不是怀疑。”王腾的声音，有些疲惫，“只是……防患于未然。”
雷军沉默了片刻，叹了口气：“我知道了。我会留意的。”
挂断电话，王腾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。
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，还是发生了。
信任，一旦出现裂痕，就很难再回到从前。
他走到办公桌前，打开电脑，开始连夜修改下个月智能生态战略发布会的ppt。
他要在这份ppt里，埋下足够的“诱饵”。
一些看似核心，实则经过精心处理的“技术爆点”。
一些指向错误方向的“战略规划”。
他要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，看到他们想看的东西。
也要让那些伸向小米的黑手，付出应有的代价。
他不知道，k的最终调查结果，会是什么。
他也不知道，张小萌，是否真的会让他失望。
他只知道，自己必须战斗下去。
这一夜，注定无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