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二姐眼泪汪汪的,靠进丈夫怀里撒娇:“老公!”
二姐夫顺势抱紧她,又对王屠夫说:“要不你暂时住我家吧,我们可以照顾你的吃喝拉撒。”
王屠夫摇摇头拒绝了:“这儿全是熟人,我哪都去不了。而且家里突然多个人,肯定留痕迹,楼下人多眼杂,被邻居看见怎么办?”
“真非走不可?……那你打算去哪儿?”王二姐红着眼眶问。
“我有几个外地朋友,先去他们那儿躲一阵子。”王屠夫半开玩笑地说。
他确实有外地朋友,但不一定真去找他们。
为了安全,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位置,哪怕亲姐姐也不行。
二姐夫还在劝:“你真不考虑留下?有家人在,多少有个照应。”
王屠夫不耐烦了,背起包:“不用了,我已经决定了,帮我开个介绍信吧。”
二姐夫赶忙回屋,拉开写字台抽屉。
里面有一大摞盖好章的空白介绍信。
他抽出最上面的几张,稍微犹豫了一下,最后只拿了几张。
王屠夫随手把东西搁在衣柜顶,又拿旧报纸盖好。接着,他把几封介绍信递给了王屠夫,说道:“我就剩这些了,你得省着点使。用完给我打电话,我再给你寄。”只要握着这几封信,王屠夫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控里呢!
“还有这些!”王二姐掏出一叠钱和票子,一股脑塞给王屠夫,“出门在外,多带点钱我放心。有事找二姐。”说着说着,眼泪就掉下来了。
王二姐抹着眼泪,把人送到门口,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才回去。
眼泪止不住,哗啦啦往下淌。
她赶忙捂住嘴,怕自己哭出声。
二姐夫关门后,王二姐终于忍不住,靠在丈夫怀里哭起来。
二姐夫轻拍她的背,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。
王屠夫一走,二姐夫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了——毒粽子肯定是他搞的鬼!
刚才让王屠夫请客喝酒或者藏家里,都是在试探他。
要是王屠夫答应,他也不知毒粽子到底是不是他做的。
但王屠夫偏要躲出去,这不是自己暴露了吗?
二姐夫安抚王二姐一阵后,开始和她商量怎么对外统一说法。
王屠夫离开王二姐家后,在普通小区晃悠了几圈。
很快找到一户人家,悄悄推走一辆新二八自行车。
他骑车往城外跑。
夜风冷飕飕吹在脸上,路边景色飞速往后退。
王屠夫觉得自己像条流浪狗,半夜还要逃命,这是他这辈子最丢脸的事了!
这全怪那两个小子,还有余紫嫣!
他越想越生气,胸口像烧着一团火。
怒火在他心里翻滚,他一转头,调头往县里一个熟地方骑去。
没多久,他又进了一户人家。
“啪啪”敲起门来。
不久,屋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:“来了来了,敲什么敲,这么用力,门坏了你赔!”
随后,房门从里打开。
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只穿条裤衩站在门口:“谁……唔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王屠夫一拳砸在他脸上。
“……救命……唔唔……”可怜的大叔,还没喊完求救的话,就被王屠夫捂嘴拖进屋里。
昏黄灯光下,大叔被王屠夫按在地上一顿暴打。
嘴里还塞了一块鸡蛋大的鹅卵石,卡得难受。
挨打的大叔疼得直哼哼,眼泪鼻涕一把。
屋里其他人听到动静都出来了。
一个年纪差不多的老妇人走出屋外,王屠夫一拳头砸向她的太阳穴,她立刻昏了过去。
隔了一会儿,二十岁左右的一对姐弟走出来。
姑娘看见自己父亲被打,吓得大声喊叫,冲上去对着王屠夫拳打脚踢。
可是王屠夫完全不惧她。
他随手给了姑娘一巴掌,还顺道捏了她的屁股。
姑娘的脸马上就肿了。
她又疼又生气又委屈,脸红红的,眼泪差点流出来。
那个十几岁的男孩更是害怕得直哆嗦,若不是靠着门框,估计已经坐在地上了。
王屠夫又重重地踹了老汉一脚,恶狠狠地瞪了一圈在场的人,最后目光停在老汉脸上:“明天去派出所好好教育教育你的乖儿子,让他懂点规矩,分清什么话能说,什么话不能说,否则……”
王屠夫挥舞着拳头:“要是他再胡言乱语,下次就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们。”
老汉想答应,但嘴里堵着石头,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。
他一边哼哼唧唧,一边点头,表明自己明白,并承诺一定照办。
王屠夫这才满意。
他转身准备离开,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说:“还有,今晚的事情谁都不许提。如果你们敢乱讲,知道后果是什么吗?”
这家人哪敢违抗,一个个吓得像小鸡一样,全都乖乖点头应承。
王屠夫满意地点头,随后骑上自行车去了另一户人家。
搞定这两家后,王屠夫骑车朝金桂大队驶去。
王屠夫在和余紫嫣结婚之前,为了偷看她,特地跑了一趟三河大队。
上次是白天去的,这次是半夜。
夜里的视线很差,他绕了好几次弯才找到路。
等他摸到余紫嫣家门口时,天都快亮了!
他贴在余紫嫣家院门外听听,确认里面安静无人。
他瞄了眼余家的院墙。
哇!挺高的,得有两米多!
王屠夫朝手掌心吐了口唾沫,搓了搓,找了块地作为支撑点,用力一蹬,试图攀爬翻墙。
他双手刚搭上墙头,就感觉掌心剧痛。
原来墙上封着碎玻璃片,刺进了他的手心!
“——”王屠夫低吼一声,忍住疼痛,立刻闭嘴,将惨叫吞回肚子里。
他蹲在地上,疼得全身发抖,出了满身汗。
他低头看着手掌,掌心已被扎得血肉模糊,鲜血直流。
“这个该死的小妮子害我!等会儿看我不收拾你!”王屠夫强忍着手疼,四下寻找其他方式进入院子。
而这时的余紫嫣正好醒来。
她穿好衣服,拖着拖鞋走到院子里,呼吸着清晨的新鲜湿润空气,伸了个懒腰。
——真舒服!
自从到了这个地方,因为没有了电子设备,她渐渐习惯了早睡早起的生活。
她刚刚放下手臂,身后就传来男人的声音:"醒啦?"
之后,魏廷走到余紫嫣身旁,也舒展了一下身体。
借着这个动作,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围墙,却什么也没看到。
刚才那个声音,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?
魏廷将心中的疑问放下,开始在院子练习拳脚功夫。
这是他在单位学过的格斗技巧。
余紫嫣见状,也跟着一起练起来。
他们都没察觉,院子外面的路上,一棵树上突然探出个人头。
王屠夫藏在树上,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子里。
一眼就瞧见那对正在练拳的男女。
王屠夫倒吸一口凉气,气得脸色发青。
这丫头家里怎么会多出个野男人!
可恶!
当初不愿意嫁给我,原来是因为看上了这个小白脸。
真是没眼光的女人。
有权有势的对象不要,偏爱这种好看却无用的家伙!
此刻的王屠夫感觉自己像是戴了绿帽,气得咬牙切齿,恨不得立刻收拾掉这两人。
但他还有点理智。
明白现在不能冲动。
这里是余紫嫣的地盘,要是事情闹大了,村民们一起围攻他,他就别想离开。
而且他身上还有伤,一对一都不容易,更别说一对二。
他觉得自己像那种发现老婆出轨却只能忍气吞声的窝囊废。
王屠夫憋屈地从树上下来,朝着余紫嫣家门啐了一口唾沫,低声咒骂:"算你走运!小兔崽子,你等着吧,我迟早会回来找你算账的!"
趁着天还没完全亮,王屠夫赶到市区,找到一家店,把偷来的自行车卖了,换来五十块钱。
揣着这笔钱,混入清晨稀疏的人流中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余紫嫣也没想到,无意间避开了一个大麻烦。
即便王屠夫真的找上门来,她也不怕。
有魏廷在呢!
来一个抓一个,来两个一起抓。
她还会怕那些妖魔鬼怪?
稍微活动了一下,余紫嫣就去厨房准备早餐,而魏廷换上运动鞋,打算出去跑几圈。
出门后,他在院门口徘徊了一会儿,很快发现围墙上的玻璃碎片、墙角、路边的树上都有血迹。
魏廷在树上摸了摸,血迹还是温热的!
魏廷转身回院子,把大姐喊了出来。
两人查看现场,魏廷很快根据情况,复原了王屠夫的行进路线:"那个人应该是想偷偷进来,结果被玻璃划伤了手。这里这么多血滴,可能是他手受伤后,疼痛难忍,在这儿停留了一阵。然后才爬到树上的……"
"手都受伤了,为什么还要爬树?"大姐疑惑。
通常来说,受伤了肯定会拔腿就跑!
魏廷没有回答。
魏廷没有去晨跑,简单吃了早饭后,就让余老二、三娃和瑶瑶今天别出去。随后,他带着余紫嫣和大姐去了县里的派出所,把他们发现的新情况告诉了同事,并且交出了收集到的血液样本。
孙建设说:“那个标注两个星号的人,我们基本确定就是王屠夫了。昨天我们按照这两个星号的生活轨迹查,就找到了他。我们去他家找他时没见着人,听说是去乡下收生猪了。本来我们也没太怀疑他,但今天早上收到了一封举报信,说昨晚看到王屠夫半夜偷偷摸摸去了他二姐家,待了半个多小时就急匆匆离开了。这种行踪很可疑,肯定有猫腻。”
“你们再等等,我们的人已经去了他二姐家,马上就有消息。”余紫嫣和魏廷在派出所等着。
与此同时,在益民县医院里,养蚕交流组的人来看望杨建国,聊了几句就走了。他们一走,杨建国就对高明田说话说累了,想喝水。
高明田拿起暖水壶准备倒水,却发现里面没水了。“没水了,你跟我一起去打水吧。”高明田提着暖水壶对杨建国说。病房里没有电炉,打水要去医院食堂的锅炉房,即使不用排队,也要五六分钟。这么长时间,高明田不敢让杨建国一个人留在这里,怕他趁机溜走。
杨建国往床上一躺,显得特别虚弱:“刚应付那么多人已经累坏了,一点劲都没了,你就不能自己去打水吗?我身体这么差,哪受得了折腾。”隔壁床的人也说:“小高,你放心吧,我们帮你看着他。”
高明田放下暖水壶,向隔壁床的大姐借了一杯开水给杨建国喝了。杨建国喝完水后,靠在床上翻看红宝书,时不时摘抄几句金句,高明田则在一旁闭目养神。
这时,一个穿清洁工衣服的人进了病房。他的撮箕上挂着个敞开的口袋,一路扫地来到杨建国床边。高明田立刻睁开眼,紧紧盯着床上的杨建国。
清洁工戴着口罩,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,他笑着对高明田说:“麻烦你挪一下腿,让我把椅子下面扫一下。”高明田站起来移开椅子。
就在他分神的瞬间,杨建国把一团揉成团的皱巴巴的卫生纸丢进了清洁工的垃圾袋里。
打扫完屋子,保洁员弯着腰走出房门。
他在厕所换下了假扮的衣服,显露出真实的模样。
原来他是杨建国的大徒弟。
他离开京城,与杨建国分开后,并未返回老家。
而是直接登上当晚的列车,追到了益民县。
杨建国公开行动,他就暗中协助。
大徒弟展开那张纸条,看完内容后,嘴角扬起笑意。
这边的事终于要结束了,他和师父也能早日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。
派出所的人很快从王二姐家回来。
孙建设立刻叫人到办公室详谈:“那边怎么说?”
“承认了,前天晚上王屠夫确实去过那儿。他自己也告诉他们,贴那些东西是他干的。他说是冲动之下,想给肉联厂的同事讨个公道,今天打算自首。”
大半天过去,派出所里连个姓王的人都没见到。
更别说有人来投案了。
“我和同事去王家核对过了,王屠夫从王二姐家离开后,并没回家。”
孙建设皱眉,难道这家伙害怕被抓跑路了?
可他为什么要逃?
他们正在商量时,一对鼻青脸肿的老夫妇自称是某个犯人的爸妈,想见儿子。
这个犯人正是前几天抓的两个可疑人物之一。
余紫嫣问:“叔叔阿姨,你们脸上的伤怎么回事?是不是被打的?”
这对老夫妇眼神闪躲地说:“不是被打的,是摔的。昨晚上厕所没开灯,被门槛绊倒了。”
他们脸上的伤怎么看也不像是摔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