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魏廷轻轻答应了一声,看着他们离开。
然后,魏廷回到派出所,找到孙建设:“孙哥,我们现在去见那两个人?”
“走!”孙建设早就等他了。
拿着事先准备好的资料,孙建设和魏廷肩并肩走向拘留室。
“看,这是他们之前的供词,你先看看,了解一下他们的招数。”
魏廷接过资料,快速浏览着,边走边看:“对了,那个王屠夫找着了吗?”
“别提了,跟人间蒸发似的,一点线索都没有。”孙建设皱眉,那王屠夫太狡猾了。
没多久,他们就到了拘留室门口。
进去前,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。
魏廷一塌肩膀,眼神都变了,现在的他像是个毫无主见的新手。
孙建设和魏廷一进拘留室,两个年轻人就扑到铁栏杆前嚷嚷起来:“警察同志,我们就写了不该写的东西,又不是什么大事,关这么久够了吧?什么时候能放我们走?”
“出去?检验结果出来了,有人故意下毒,食品厂没事。说说吧,你们为什么要在粽子里面乱写?到底图什么?”孙建设冷笑着问道。
魏廷坐在桌边,翻开笔记本准备记录。
看到这阵势,两人心里明白,自己猜对了——这些警察确实想让他们顶王屠夫的罪!
他们心里很不服气,但也死活不说出王屠夫的名字。一口咬定自己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乱写,只是帮忙贴了几张贴纸罢了。
“行了,如果你们不愿意说,就好好想想吧。时间不多了,快点考虑清楚。”孙建设说完,转身要走。
魏廷突然站起来,小心翼翼地望着孙建设,压低声音问:“队长,王屠夫因为害怕被抓跑的事,咱们要不要告诉他们?”
虽然他努力压低声音,但铁笼里的两人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动静。
孙建设眼角扫过去,发现两人的脸色瞬间变了,冷笑道:“他们俩都不承认那天有第三人,现在告诉他们,估计也不会承认。”
孙建设拍拍魏廷肩膀叮嘱道:“赶紧让他们签字,别废话,免得惹麻烦。”
“明白了,队长。”魏廷一脸青涩,主动推开房门。
孙建设走后,魏廷拿着笔录让他们签字。
两人互相看看,胆小的那个装作认真地看笔录,胆大的那个想从魏廷嘴里套话。
他先是一顿诉苦喊冤,接着话锋一转,随便提到了王屠夫。
魏廷眼睛一瞪,狠狠瞪了他一眼:“胡说什么呢?什么王屠夫,我们根本就没找到这样的人。”
“警察同志,这个人要是判了罪,得关多少年?”
“关几年?”魏廷笑着说,“这可是大案要案,要是轻判,估计得在西北农场干一辈子挖沙子;要是重判……嘿嘿。”
魏廷比了个枪毙的手势。
这次连胆大的都吓得魂飞魄散。
魏廷不耐烦地敲敲铁笼:“赶紧签字,我还忙呢。”
魏廷的态度让两人更坚信,警察已经掌握了王屠夫的线索,但因为抓不到人,所以想从他们这里突破,逼他们认罪。
两人心里一沉,难道真要替王屠夫背黑锅?
一开始他们不愿意招供,是想等风头过去,王屠夫或许能通过关系救他们出去。
可结果呢?
等来的却是王屠夫威胁家人被打的消息!
王屠夫能救人?那是做梦!胆小的忽然开口:"哥,我担心咱俩会成替罪羊,只有死路一条。王屠夫之前告诉我,死人才不会乱说话。要是他想在益民县安安稳稳地生活,咱们就得永远闭嘴。"他虽然害怕,但脑子清楚得很。王屠夫发起疯来连老婆都敢杀,哪还有什么道义?
胆大的拍拍他肩膀:"别瞎想,王屠夫不是那样的人。咱们帮他做了这么多事……"虽然这么说,胆大的自己也明白,这是实话。
胆小的又嘀咕:"知道得越多,死得越快!"
"你别啰嗦了,不会说话就闭嘴,烦死了!"胆大的站起来踹了胆小的一脚,躲到另一角。
没多久,胆大的突然捂着肚子喊疼,脸白得吓人,看起来痛得要命。
"哥们儿,我肚子疼得受不了,求你们送我去医务室吧!就算是囚犯,我也有权看病!"
两个警卫看看彼此,抬着他出去。拘留室门刚关上,刚才还在喊疼的家伙突然不叫了,还自己站了起来。
他对一个警卫说:"兄弟,能让我见见孙队长吗?有些事得跟他说。"
警卫互看一眼,把他带到审讯室,并通知了孙建设和魏廷。
孙建设和魏廷进来,看到里面铐着的竟是胆大的时,都很意外。他们原以为胆小的会先认罪,没想到是这个胆大的。
不过,只要有人肯交代,谁先谁后又有什么关系?
这个胆大的直接就交代了王屠夫:"王屠夫最初就想搞臭金桂食品厂的名声。他背后有人撑腰,就算出事了,也会当作普通的食品安全问题解决。再加上传播谣言的人帮忙,事情闹大后,就会被迫关闭金桂食品厂……"
不到十分钟,他把所有事都交代了,连不该说的也没落下。
交代完后,他还疑惑地问:"我不明白,你们为什么一直紧追不舍?"
按王屠夫的说法,金桂食品厂报了案后,他通过关系把案子压住了,应该不会再查下去了。
王屠夫的计划对付普通人还可以。
可惜碰上了余紫嫣。
余紫嫣不怕和警察打交道,李胜利和余老二也被她带动,觉得有事就得找警察。
事情发生后,金桂食品厂不仅主动报案,还因为派出所条件有限,申请上级部门介入。
市局一插手,还做了化验。
派出所确实也收到一些暗示。
派出所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,这事可不小,涉及的人还不少,大家都紧张起来了。
当时,那个家伙正在交代情况,审讯室的门又被人敲响了。一个警察走进来,在孙建设和魏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。魏廷眉毛一扬。
那个平时胆小如鼠的家伙也扛不住了。
他是不是想趁那个大胆的家伙“治病”的时候,争取个认罪减刑的机会?
孙建设让魏廷去处理这件事。
另一边审讯室里,那个胆小鬼被铐在铁椅子上,头几乎都要埋到胸口,都不敢抬头看人。
魏廷跟同事打了个招呼后,就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,身子往后一靠,懒洋洋地靠着椅背。
那家伙听到动静,抬起头看向魏廷。
魏廷看着他笑了笑。
那家伙吓得立刻避开魏廷的目光,用力抠着自己的指甲。
魏廷和他的同事都没有急着发问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那家伙感觉像是有几道灼热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,浑身不自在。
过了一会儿,他实在是受不了了,主动开口说:“你们想知道什么,就问吧,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。”
同事清了清嗓子才开始问:“你跟王屠夫什么关系?那‘放毒’的事,是他先提出来的吗?”
“往粽子里面下毒,是你干的,还是王屠夫让你这么干的?”
第二个问题刚出口,这家伙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,大声喊道:“不是我干的,是王屠夫干的!他说余紫嫣让他出丑,所以他要让她好看。他还说余紫嫣看重食品厂,所以他要毁了食品厂……”
这个人在肉联厂是临时工,因为性格胆小怕事,没什么主意,被王屠夫拿捏得死死的。
王屠夫可能觉得这样的人好对付,不会给自己惹麻烦,所以做事说话都不避讳他,结果他知道了不少王屠夫的秘密。
然后,他就把王屠夫犯罪的过程详细地讲了出来。
端午节那天,食品厂一大早就送来很多礼品盒,货都堆在行政部的小仓库里。
王屠夫的二姐和二姐夫都是肉联厂的大领导,他轻松就拿到了行政仓库的钥匙。
采购部的人检查完货就离开了。
王屠夫上早班,趁着周围没人,偷偷溜进仓库,用针管把药注入粽子。
而他在外面给王屠夫放哨。
王屠夫不仅在肉联厂下毒,还在其他厂也做了手脚。
不过为什么另外两家厂没事,就不得而知了。
后来,他还交代了王屠夫用来注射的针管以及购买药物的途径。
王屠夫有个女朋友,在医院做药剂师。
王屠夫需要什么药,她都能搞到。
魏廷马上带人去医院把药剂师抓了回来。
这个药剂师身材高挑,长相也很漂亮,一举一动都很有魅力。
那个药剂师根本没把魏廷他们当回事,嘴里胡乱喊着:“你们知道我是谁吗?敢抓我?一会儿你们求我都来不及!”
魏廷和同事看都没看她一眼,直接把她扔到摩托车上,骑着就跑远了。
她被带走时,还冲着围观的同事喊:“快去找我对象,让他去派出所把我捞出去!”
到了派出所,那药剂师还是不服气,喊着要找所长说话。
魏廷直接把她推进审讯室,绑在了铁椅子上。
她挣扎了几下,手腕都被勒出了红印子。
药剂师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,对着魏廷破口大骂:“你敢这样对我,你就等着倒霉吧!”
魏廷的同事笑着说:“我们是不是倒霉不知道,但你现在肯定是麻烦大了。”
药剂师冷哼一声:“你还不知道情况呢,你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吗?说出来吓死你!”
魏廷淡定地说:“王军,肉联厂的,有五个嫁得不错的姐姐,对吧?”
药剂师扬起下巴:“知道你还敢这样对我!”
魏廷:“他现在自顾不暇,你觉得他还会有空管你?”
药剂师立刻反驳:“不可能!你别小看他,他肯定没事。到时候他会回来接我,我让你跪在地上看我离开!”
魏廷心想:这女的真是够自负的。
他懒得再跟她废话,直接说:“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,王军因为害怕被抓,已经跑了。而你因为给他帮忙,也成了帮凶。”
药剂师愣住了:“不……这不可能!这事怎么可能牵扯到王屠夫身上,更别说我还牵扯进来了。”
如果王屠夫真出了事,那她可怎么办?
魏廷习惯性地用笔敲桌子,想给她点压力。
敲了几下后,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余紫嫣送的笔,于是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里。
魏廷继续说道:“你现在该知道自己的处境了吧!你和王屠夫到底有没有串通一气,要不要跟我说说?”
听到“串通一气”,药剂师急了:“我们没一起干!我和王屠夫没有商量过什么,我只是给了他些药,别的事情跟我没关系。”
其实她跟王屠夫也没什么感情,一开始是因为被逼的。
后来发现他出手大方,背景强大,还能帮她升职加薪。
既然改变不了现实,那就顺势而为吧!
于是她就一直和王屠夫维持着这种互惠互利的关系。
现在王屠夫倒了,她也不想为了他牺牲自己。
她把所有关于王屠夫的事情都交代了,连那些和案件无关的也说了个遍。
比如,王屠夫常靠她的人脉搞到大量药物。
起初,她以为王屠夫是因为失眠才吃药助眠。
可和他同床几回后,她发现他总是瞬间就能睡着。
这种好睡眠,根本不需要那些药。
那么,王屠夫为何悄悄拿这么多药呢?
她胆子小,不敢深究。
说完自己知道的事,她又担忧地问:“同志,这些够让王屠夫坐实重罪吗?”
魏廷盯着她说:“你怎么想的?”
她把宽大的衣袖卷起来,露出胳膊上的各种淤痕。
药剂师说:“王屠夫爱打女人,下手很重。他的两个前妻,一个被打死,另一个被下药害了。我怕他不受重判,出来会对付我!”
魏廷紧盯着这个女人:“你是说,王屠夫杀了人?”
药剂师点头:“没错。”
刚开始被王屠夫盯上时,她也抗争过。
但她瘦弱,根本不是壮硕的王屠夫的对手。
王屠夫有个坏毛病,动手前总要先羞辱她,抓着她的头发,一边打耳光一边骄傲地说:“你这老娘们儿,给脸不要脸!你不乖的话,我就弄死你!你知道我的两个前妻怎么死的吗?一个被打断肋骨戳进肺里,咳血而亡;另一个,则是被我用药害死的!你不听话的话,我会让你尝尝更惨的死法!”
她去王屠夫住处打听消息时,隐隐听到些他的坏话。
她吓得不行,但又无法抗拒,只能被他威胁着,维持了四五年不当的关系。
她每天都在害怕中度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