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常晚霞没有接话，只是默默地低着头，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发梢，似乎在掩饰内心的不安。
叶阳理解她的感受。
“傻丫头，”叶阳叹了口气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，“常煜大哥的牺牲，我会永远铭记在心。该说对不起的，一直都是我！”
为了打破这略显沉重的气氛，叶阳主动转移了话题。
“对了，你生日快到了吧？”
“啊？”常晚霞猛地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，像是平静的湖面被微风吹起了一丝涟漪，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？”
这惊喜稍纵即逝，转而又被一种淡淡的失落所取代。
自从哥哥去世后，除了叶阳，还真没人记得她的生日。
有时候，就连她那个神经大条的父亲，都想不起来……
“当然记得。”叶阳看着常晚霞，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温暖，“想要什么礼物？说出来听听，只要我能做到，一定满足你！”
常晚霞微微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，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。
“我……我不想要什么贵重的礼物。只要，我们都能平平安安，健健康康的……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很坚定，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，以及对现实的一丝担忧。
叶阳笑了笑，没有说话。
他知道，常晚霞的要求其实不高，仅仅是安稳度日而已。
但，这看似简单的愿望，在眼下的局势中，却显得如此奢侈。
这时，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，在路边停下。
叶阳伸手拦下，打开车门，小心地扶着常晚霞坐了进去。
“回去好好休息，明天还要上班。”叶阳俯下身，轻声叮嘱道。
“嗯。”常晚霞用力点了点头，努力睁大眼睛，不让眼泪流出来。
她紧紧地攥着拳头，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。
自从哥哥去世后，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，对她来说，已经是一种久违的奢侈……
叶阳站在路边，目送着出租车渐渐远去，消失在车流之中。
他这才收回目光，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。
从口袋里摸出手机，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影卫，”叶阳的声音低沉而冷酷，仿佛来自地狱的深渊，“查一下‘老龙’这个人，我要知道他的所有信息！”
“是，属下明白！”
电话那头，传来一个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，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。
……
与此同时，市中心医院，特护病房。
乐龙怒气冲冲地推开病房大门，快步走了进去。
映入眼帘的，是躺在病床上，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儿子乐阳。
乐阳的双手，被人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扭成了畸形，手腕处露出森森白骨，血肉模糊！
“嗷——！”
乐龙发出一声怒吼，声音在整个楼层回荡，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。
“医生！医生呢！都给我滚出来！”
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，双眼猩红，额头上青筋暴起，仿佛随时都会暴起伤人。
主治医生匆匆赶来，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乐阳的伤势。
一番检查过后，主治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“龙爷，您儿子的伤势……实在太重了。”他吞吞吐吐地说着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，“手骨……粉碎性骨折，膀胱破裂，内脏也有损伤……”
“以我们医院的条件……实在是无能为力。您看，是不是转到上级医院……”
“放你娘的狗屁！”乐龙怒吼一声，一把揪住主治医生的衣领，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，“你们这群庸医！连我娃的伤都治不了，我养你们有什么用！”
“龙爷……龙爷……息怒……”主治医生被吓得脸色煞白，双腿不停地打颤，“我们……我们真的尽力了……这种伤势，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……”
“我不管！”乐龙怒目圆睁，唾沫星子喷了主治医生一脸，“今天，你要是治不好我儿子，你也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医院！”
主治医生知道乐龙的狠辣，吓得差点尿裤子，他连连求饶，但乐龙根本不为所动。
最终，主治医生只能硬着头皮，带着哭腔说道：“龙爷……我们……咱们是真的无计可施了……您……您还是另请高明吧……”
说完，他挣脱乐龙的手，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病房。
“废物！一群废物！”
乐龙气得浑身发抖，在病房里来回踱步，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，随时准备择人而噬。
“说！究竟是谁！把我儿子打成这样！我要让他不得好死！”
“龙爷……”一个小弟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，低声说道，“听……听回来的兄弟们说，是……是安家那丫头的男朋友……叫……叫什么叶阳……身手不错……”
“叶阳？”
乐龙猛地停下脚步，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，几乎要挤出水来。
这个名字，他当然听说过！
当年的叶家惨案，他不仅知道，而且，还出了一份力！
“看阳少的伤，对方应该是个练武之人，而且……造诣不浅！”
乐龙身后，一个身穿青色长衫，面容冷峻的男人缓缓开口。
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，像是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。
“爸……你……你可得帮我报仇雪恨……”病床上的乐阳，用尽全身力气，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，“弄死……弄死那小子……我……我要……让他……求生不得，求死不能……”
他双臂被废，下身瘫痪，这辈子，算是彻底完了！
“儿子，你放心！”乐龙咬牙切齿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“不管他是谁，敢动我乐龙的儿子，我一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！”
他转过头，看向身后的青衣男人。
“老泰，这事儿你得去搞定。”乐龙的声音冰冷，不带一丝感情，“把那个姓楚的小子，给我……抓回来！”
“明白。”
青衣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，转身走出了病房。
他的步伐沉稳，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确的计算，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。
只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，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。
……
北城，钟家别墅。
一份打印出来的资料，静静地躺在徐长青宽大的红木书桌上。
资料的第一页，是一张照片。
照片上的人，赫然便是叶阳。
徐长青坐在红木太师椅上，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紫砂茶杯，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手中的资料上。
他看得非常仔细，每一个字，每一行，都没有放过。
随着阅读的深入，徐长青的眉头，渐渐地锁了起来，形成一个深深的“川”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