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砖窑破洞落在瞳孔里,金红光芒如琉璃般流转。
捏紧拳头的刹那,骨骼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响,拳风激荡起地面的粉尘,在半空凝成细小的金色漩涡。
突破至二阶后期的力量感如潮水般涌遍四肢百骸,连呼吸间都带着若有似无的龙涎香。
此刻就算赤手空拳面对跳僵,他也能清晰感知到肌肉纤维里蕴藏的爆发力。
只需一记鞭腿,便能轻易踢断那僵尸的胸骨。
掌心凝聚的龙气估计能直接轰碎其阴煞核心,远比上次更为游刃有余。
他起身时,砖窑地面的裂缝中突然渗出微光,方才突破时震碎的砖块竟在龙气残余的滋养下,表面凝结出细密的金色纹路。
季如尘活动了下手腕,金属般的骨鸣声中,远处林梢的晨雾被无形气劲搅动,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荡开涟漪。
他低头看向掌心,那里还残留着突破时龙气灼烧的淡金印记,而更深处的变化,是零劫二阶后期的肉身强度,已足以让他在不借助阴气的情况下,正面碾压寻常阴物。
……
……
几天后,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淡了些。
张链子靠在床头甩动胳膊,缠着绷带的小臂虽还不能用力,却能灵活转动,他指尖夹着枚青铜铃铛抛接,铃铛上的饕餮纹在阳光下泛着幽光。
柳冰拆了胸前的纱布,新长的嫩肉粉粉红红,她试着弯腰系鞋带,伤口牵扯出微痒的痛感,却已能稳稳站直。
唯独胖子最惨。
他被固定在牵引床上,伤腿吊得老高,石膏从屁股糊到脚踝,活像只被翻面的烤乳猪。
此刻他正举着镜子哀嚎:“季爷!你看我这腿毛都长到石膏缝里了!”
季如尘闻言瞥了眼他乱晃的石膏腿。
那玩意儿上周被胖子偷偷垫了三床被子,结果牵引绳差点把床头拽塌。
“再乱动,拆线时让护士给你腿毛全剃了。”
季如尘挑起胖子床头的苹果,精准抛进他嘴里。
张链子噗嗤笑出声,晃了晃手里的铃铛:“胖爷,要不我用这铃铛给你招个女鬼挠痒痒?”
胖子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骂着。
不多时。
病房里飘着晚饭的菜香,张链子用没受伤的手扒拉着盒饭,突然筷子往桌上一敲:“我说,咱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了?”
柳冰正用勺子舀汤,闻言抬眼:“看黑店那对父子?”
胖子在牵引床上挣扎着抬头:“就是!都好几天了,万一饿死了咋办?”
他晃了晃石膏腿,“再说那老小子地窖里指不定还有宝贝呢!”
季如尘摇摇头说道:“放心吧,这才几天,农家乐门窗都封死了,跑不掉,也饿不死。”
“不过也是需要回去一趟了。”
胖子见他们已经在讨论要回去,盯着自己吊在半空的石膏腿,突然扯着嗓子嚎起来。
那声音又尖又粗,像被踩了尾巴的公猪,在病房里嗡嗡直响:“嗷……呜……!我的腿啊……断得好惨啊……”
他翻着眼珠子使劲嚎,绷带都被口水沾得发亮,调子忽高忽低,一会儿像驴叫一会儿像猫嚎,震得输液管都跟着抖。
隔壁床的大爷推开门缝瞅了两眼,挠着头嘀咕:“这是杀猪呢?”
走廊里的护士端着药盘路过,吓得差点把盘子摔了,冲进病房时见胖子正抱着枕头打滚,石膏腿晃得床架子吱呀响。
“先生!请保持安静!”
护士叉着腰喘气,“再这么嚎,全楼都以为我们虐病人呢!”
胖子抽着气停下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指着自己的腿委屈巴巴:“我腿疼啊……”
可那刚停的嚎叫声还在楼道里回荡,隔壁病房探出头的病人挠着脑袋:“刚才那是啥动静?跟拆房似的。”
柳冰低头假装整理绷带,肩膀却抖得厉害,张链子干脆躲到阳台笑,季如尘摇摇头,这货嚎起来,确实比古墓里的粽子还让人头疼。
而护士虽然已经离开,但胖子还是在那嚷嚷,只是声音小了一些。
季如尘听着胖子杀猪般的嚎叫,终于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,从背包夹层摸出个古朴瓷瓶。
瓶口刚打开,一股混着草木清香的药气便弥漫开来,他倒出些乳白粉末洒在胖子石膏缝里。
“嗷,季也,您洒了啥呢!”
胖子疼得一哆嗦,低头瞅着粉末往骨头缝里渗,“黏糊糊的……是失传的痒痒粉吗?”
“续骨粉。”
季如尘晃了晃瓷瓶,瓶身刻着的龙纹在光线下流转,“洒在断骨处,半天就能下地。”
胖子眨眨眼,还没反应过来,张链子却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,盯着瓷瓶的眼睛都直了:“这……这是用千年龙血藤配玄冰蚕蛹炼的续骨粉?!”
柳冰绷带下的手指都在发抖:“传说中能让枯骨生肌的续骨粉?!”
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有胖子懵懵懂懂地嘟囔:“啥粉?能换酱牛肉吗?”
季如尘没理他,将瓷瓶塞回背包。
张链子一把揪住胖子的耳朵:“你个土包子!这续骨粉在黑市能换三箱明器!”
柳冰指着胖子石膏腿上渗出的淡金光泽:“千年龙血藤十年才结一滴汁,玄冰蚕蛹得去极北冰窟挖!”
胖子被揪得龇牙咧嘴:“不就点药粉嘛……”
话没说完就被张链子打断:“当年摸金符主断了腿,求了三个月才求到半瓶!你倒好,当爽身粉撒?”
柳冰盯着瓷瓶消失的背包,语气发颤:“我太奶奶临终前还念叨,说这辈子能见一眼续骨粉也算无憾了……”
胖子猛地瞪大眼睛,石膏腿差点把床板蹬裂:“这玩意儿这么牛逼?!能换多少金饼啊?”
他盯着自己的腿缝,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在往里渗。
张链子敲了敲他的石膏:“有价无市!当年西域商人拿一整座玉矿换半瓶,符主都没卖!”
柳冰叹气:“你刚才洒的那点,够换你家老爷子三辆装甲车了。”
“哎哟喂——”
胖子突然抱头哀嚎,绷带都快被拽下来,“这么值钱的玩意儿给我用了?!”
他扭着身子想扒开石膏看,结果牵引绳一松,整个人差点滚下床,“季爷!您咋不早说啊!我、我拿金饼跟您换行不行?三斤换一滴!”
季如尘看着这货痛心疾首的模样,突然觉得有些浪费。
毕竟能用续骨粉治腿的人不少,但能把仙药洒出“暴殄天物”效果的,也就这胖子独一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