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瞎想!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,“我不知道……但是,我希望他们都活着。咱们现在,顾不上他们了。咱们两个人,先活着出去,才是重中之重!”
其实,我心里最担心的,还是华姐。
我刚才听得很清楚,幽鼠和钱豹,是被水流冲到另一个方向去了。
而华姐,是跟我们一起的。
现在,我只找到了幽月,却没见到华姐。
她人呢?
难道……
我不敢再想下去,我怕我会崩溃。
“那……瘦猴他们呢?”幽月又问道,“他们……他们是不是……已经被那些清兵……给……”
我知道,瘦猴他们,多半是已经没命了。但这种时候,我不能说实话。
“咱们跳进幽冥渠之前,文脸不是把那块大石头给炸了吗?”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,“石头都炸碎了,更何况是人?那些清兵,估计早就被炸得粉身碎骨了。瘦猴他们……其他人估计早就溜了,说不定……现在正在外面等着咱们呢。”
我这话说得,连我自己都不信。但我必须这么说,我必须给幽月希望,也给我自己希望。
因为,只有活着,才有希望。“对不起。”
幽月忽然低下了头,发丝垂落,遮住了她的侧脸。我看不清她的表情,只听见她闷闷地说:
“要不是因为我……大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”
我一听这话,立马抬手打断她:
“停停停!可别说这种丧气话。当初要不是你给咱预支了那笔钱,我回老家还不得被那帮逼债的给活活逼死?说起来,我还得好好谢谢你。”
这话当然是捡好听的说。真要是能掐指一算,知道今天得把命交代在这儿,别说六万块,她潘幽月就是当场甩给我六十万、六百万的现金,我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,扭头就走!
可眼下这节骨眼,说啥都晚了。
“得了,”我强压下心头的烦躁,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,“现在啥也甭想了,咱俩就一条道走到黑,能出去就出去!”
她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飘忽不定,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:
“那……顺着水流走?”
我一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,生怕一个不留神,她就出事。另一只手则贴着冰冷的石壁,摸索着河岸的边缘,缓缓地朝前挪动。
带着她,我脚下生了根似的,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。这鬼地方,伸手不见五指,我自个儿都心里发毛。
每走几步,我就得停下来,猫着腰,使劲儿舒展一下酸疼的老腰,这姿势,真他娘的不是人受的。
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只觉得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,估摸着时间,应该早就超过两个小时。我感觉自己快要虚脱,就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,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堵墙。
不是那种能看到轮廓的墙,而是一只手突然触碰到了冰冷的石壁,再往前,就怎么也走不动了。
妈的,走到头了。
这溶洞竟然是个死胡同!面前是光溜溜的石壁,把去路封得死死的。
可水流声还在,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,“哗哗”的,好像是从石壁下面流走的。
幽月一直没出声,见我突然停了下来,身子也跟着僵住了,好半天才轻轻地问道:
“怎么……停下了?”
“到头了。”我的嗓子眼儿发干,每说一个字都像吞了把沙子,“没路了,前面是石壁。”
“啊?”她惊呼一声,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一下。
我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:
“水还在流,应该是从石壁下面流过去的。咱要是想继续走,就只能……跳下去,让水带着咱们走。”
“那……那会把咱们冲到哪儿去啊?”她声音发颤,尾音都打着哆嗦。
我苦笑,嘴角咧开的弧度比哭还难看:
“鬼知道!兴许能冲出去,给咱俩一条生路;也兴许……就真出不来了。”
四周静得吓人,只剩下水流的声音,一声一声,像是催命的鼓点。
她不再说话,像个木头人一样,一动不动。
我知道,她心里肯定也明白,这一步迈出去,生死难料。
良久,死寂的空气中才响起她幽幽的声音,带着一丝绝望:
“咱们……坐下歇会儿吧,说说话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,这哪是想歇息,分明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想在最后关头,跟我说几句心里话。
我心里也明白,跳下去,九死一生。可现在,除了陪她聊聊天,还能怎么办呢?
“往回走几步,”我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,“这儿太窄了,不小心掉下去就麻烦了。找个宽敞点的地方,咱俩好好聊聊。”
寻摸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,我们俩紧挨着坐了下来,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。
“你……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?”幽月率先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
我对她,确实是满肚子的问题。最想弄明白的,就是她为啥非要来蹚这浑水。
“你……为啥要来盗墓?”我直接了当的问,“可别跟我说是为了钱。”
“为了找我爸。”她回答得干脆利落。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果然跟我想的八九不离十。早就看出来了,她大费周章,肯定是为了找什么重要的人。
“你爸?”
“嗯。”幽月点点头,眼神黯淡了下来,“我爸他……失踪了。”
她顿了顿,似乎是在整理思绪,又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往事。
“他以前是做古董生意的,全国各地到处跑,有时候也出国。后来,生意越做越大,家里也越来越有钱……”
幽月的声音很轻,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。
“大概四五年前吧,他突然就……不见了。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,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”
“家里人报了警,也找了私家侦探,可一点线索都没有。我妈……我妈她……”
幽月欲言又止,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接着说:
“后来,我收到了一封信,一封……被撕碎的信。”
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塑料袋,里面装着几片皱巴巴的纸片。
“这是我爸的笔迹,我认得。信的内容……不全,很多地方都看不清了。但我还是能看出来,他……他这几年,一直在盗墓。”
我倒吸一口凉气,这剧情,也太狗血了吧!
“再后来呢?”我忍不住追问。
“再后来……有人找上了门,一个自称是我爸‘朋友’的人。”幽月咬了咬嘴唇,“他说,我爸在外面……跟人起了冲突,可能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