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这次是从岸边跳下去的,落差不大,我很快就稳住了身形。
水流比我想象的还要湍急,我俩就像两片树叶,被水流裹挟着,身不由己地往前冲。
我死死抓住幽月的手,生怕她被水冲走。
我努力睁大眼睛,想在黑暗中找到一丝光亮。
哪怕只是一点点,也能给我们带来生的希望。
可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,胸腔像被火烧一样,火辣辣地疼,眼前却还是一片漆黑。
绝望,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。
难道,我褚远峰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?
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,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线光明。
那光亮越来越大,越来越亮,照亮了周围的一切。
是出口!
我心中狂喜,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光亮的方向游去。
我能感觉到,幽月也在拼命地蹬水,和我一起奋力向前。
终于,我们游出了溶洞,冲出了水面。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像一头搁浅的鲸鱼。
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,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,让我忍不住想仰天长啸。
幽月也探出了头,她呛了几口水,剧烈地咳嗽着。
我连忙游过去,扶住她,关切地问道:“幽月,你没事吧?”
她摇了摇头,示意我没事。
我俩互相搀扶着,游到了岸边。
我先爬上岸,然后伸手把幽月也拉了上来。
刚一上岸,我就瘫坐在地上,浑身无力,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幽月也一屁股坐在我旁边,浑身湿漉漉的,但脸上却露出了笑容。
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悦,是重获新生的希望。
“远峰!幽月!”
突然,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,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。
我猛地抬头,循声望去。
只见华姐正朝我们这边跑来,她上身没穿衣服,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,手里还拿着一件湿漉漉的衣服,应该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。
她一边跑,一边激动地喊着我们的名字,跑到近前时,已经泪流满面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没事……太好了……我还以为……我还以为你们……”华姐语无伦次,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
看到华姐安然无恙,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。
之前在溶洞里只看到幽月的时候,我还担心华姐是不是已经……
现在看来,她不仅没事,而且比我们还先出来了。
这或许就是“吉人自有天相”吧。
我咧开嘴,想笑一下,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已经僵硬,怎么也笑不出来。
华姐一把抱住我和幽月,哭喊到“你们没事就好,谢天谢地”华姐来到我身边,张开双臂,似乎想给我来个劫后余生的拥抱,庆祝一下。
但她的手臂在半空中僵住了,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刚从水里出来,浑身湿漉漉的,又猛地收了回去,有些尴尬。
“哎呀”一声,她一屁股坐在地上,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,还一边穿一边嘟囔着,“差点忘了这茬……”
我识趣地把头扭到一边,避免去看她,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。
“你们能呼吸真是太棒……真好!”
华姐穿好衣服,回过头,用力拍了下我的肩膀。那力道,震得我生疼,像是要把我拍散架似的。
“我心里的疙瘩,这下全解开了!”她咧嘴笑着,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,眼睛却有些红肿。
我看着她,又环顾四周,确认没有其他人影:
“钱豹和幽鼠呢?还没出来?”
“不知道啊,我没见着他们。”
华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眉头紧锁,像是乌云压顶,
“你们在里面……没碰见他们吗?”
“没有。”我摇了摇头,心里也跟着沉了下去。
“那……他们不会……”
华姐的声音有些发抖,不敢说出那个可怕的猜测,像是怕说出来就会变成现实。
我没接话,心里却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,沉甸甸的,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,像是要把我吞噬。
“你……你啥时候出来的?”
幽月这时也站起身,身体还有些摇晃,看样子还没缓过神,她扶着旁边的一棵树,有气无力地问华姐。
“我?早出来了,”
华姐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溶洞口,
“掉进去没多久,我就被冲出来了,跟坐滑梯似的,‘嗖’的一下就到了。刚上来的时候,我还以为你们都完蛋了呢,哭得那叫一个伤心……”
她顿了顿,擦了擦眼角:
“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!”
平日里,她总是一副大大咧咧、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,
没想到,骨子里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,遇到事儿了也会哭鼻子,也会害怕。
幽月走过去,轻轻抱了抱她,像是在安慰她,又像是在安慰自己。
两个女人抱在一起,互相取暖,互相鼓励。
华姐似乎也想抱抱我,可能是想庆祝一下咱们大难不死、劫后余生。
但我假装观察四周,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,主动避开了。
我可不想被幽月误会,更不想破坏了我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种微妙的默契。
心里却在暗自嘀咕:
我这人也真是够矛盾的,在里头拼死挣扎之际,希望她能在身边。
这会儿活过来了,又开始想东想西。
华姐估计也看出我不想跟她抱,眼神黯淡了一下,倒也没坚持,有些失落。
她叹了口气,转移话题,问起我们在里面的遭遇,磨蹭啥呢这么半天。
我把和幽月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,
略去了我给她人工呼吸,还有用体温帮她取暖那段,
这种事关乎幽月的名声,绝对不能让她知道。
我虽然没提这茬,但旁边的幽月,脸颊却微微泛红,
像是傍晚的火烧云,又像是熟透了的苹果,
她低着头,不敢看华姐,更不敢看我,似乎回忆起了一些特别的事情。
“哎呦,幽月这真是命大啊!这都能活过来!”
华姐听完,一惊一乍的,
“远峰,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!要不是你,幽月估计就……唉!”
她拍了拍我的肩膀,又看了看幽月:
“幽月,你可得好好感谢远峰,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!要不是他,你现在可能已经……”
她没再说下去,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。
突然,华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,指着幽月,大叫起来:
“哎呀,幽月你脸咋这么红?你别吓我!”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暗叫不好,这下要坏事!
果然,华姐的下一句话,差点让我吐血:
“该不会是碰到什么过敏源了?这荒山野岭的,过敏可不是闹着玩的!”
我赶紧捂住脸,不敢看幽月的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