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八章，入骨相思知不知
韩复来掐着宿舍楼关门的时候，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宿舍。
睡了个好觉。
第二天，继续干。
【苏母听闻苏轼在汴梁和青楼歌姬相恋，还要来禀告家里，然后娶亲，真是气坏了。】
【当然，气的不是苏轼，而是传闲话的这些人。】
【苏轼再怎么混账，再怎么喜欢一个姑娘，他也知道轻重。像林婉，两家算是门当户对，并且怎么说林婉也算是大家闺秀，非娶不可也是正常的。】
【但若说苏轼要娶一个青楼歌姬，那就太扯淡了，纳妾还差不多。】
【但家里还有个未婚妻，还没过门呢。中个进士就要纳青楼歌姬为妾，总归是不好听的。】
【苏母着急了一下，然后不着急了。这事最着急的应该是林家的姑娘才对，纳不纳妾，也要看她当家主母的意思。】
【麓山书院中，林婉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言。】
【她显然也是不信这种传言的，并且两家定亲，她正妻的位置是不可能变动的。那些歌姬小妾，对她自然没什么威胁。】
【在她受到的教育和人生观里，如果苏轼真的对那个歌姬有好感，赎身纳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】
【虽然没什么大不了，但心中总还是有些不舒服，在这风言风语中，林婉只觉得思念之情更深。】
【倚着窗边，林婉缓缓写下一首诗。】
【一尺深红胜曲尘，天生旧物不如新。】
【合欢桃核终堪恨，里许元来别有人。】
【把这首诗看了两三遍，林婉突然展颜一笑。想到苏轼如果看到这首诗的表情，她就觉得好玩。】
【笑了一会，林婉还是把这首诗销毁扔掉了。】
【“天生旧物不如新”和“里许原来别有人”这两句，以及整首诗其实只是林婉对情郎的嗔怒，是撒娇玩闹。但旁人看了，就是一个女子被辜负后的骂诗。】
【林婉还是将其销毁，若是被外人听了去，很有可能影响苏轼的名声。】
【她还想给苏轼写首诗，虽然没必要和一个青楼歌姬去比才气，但对于感情，却不能被比下去了。】
【沉思片刻，林婉红着脸，写了下另一首。】
【井底点灯深烛伊，共郎长行莫围棋。】
【玲珑骰子安红豆，入骨相思知不知。】
【这是一首强烈的，炙热的，毫不掩饰的情感，林婉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大胆过。】
【花开两朵，各表一枝。】
【苏轼中进士之后，自然是满心豪气，春风得意。和同窗们一起游玩的时候，与歌姬聂胜琼相识。】
【聂胜琼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，精通文墨，才气不低。只因父亲获罪，自己才被贬入贱籍，做了歌姬。】
【聂胜琼身姿苗条妖娆，舞姿曼妙，苏轼从未见过如此柔软又香艳的舞蹈，顿觉新鲜。又因聂胜琼长相秀丽，成熟端庄。总之对方给他的感觉，和林婉这种小姑娘是截然相反的，更让他着迷。】
【细谈之下，苏轼发现聂胜琼更是才华高绝，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。】
【聂胜琼对于苏轼这等才子，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。又年轻又英俊，还是新科进士，没道理不喜欢，便也对苏轼百般奉迎。】
【随即，苏轼出游便一直带着聂胜琼，两人犹如一对。】
【苏轼渐渐沉迷其中。】
【对此，大哥苏辙也并没有说什么，这在当时，是很正常的情况。不少有钱的才子出游，都有美女相伴。】
【这日，苏轼又和一众学子游玩，众人兴致高处，便作诗词以贺。】
【聂胜琼见苏轼苦思半晌，皱眉不展，便道：“苏郎可是没有好的句子？”】
【苏轼笑道：“句子倒是张口便来，但总觉得乏味。兴致浓烈，莫过于孟郊的那首‘春风得意马蹄疾，一日看尽长安花’了，登科之喜，我辈再写，也写不过他。”】
【聂胜琼笑道：“何必与前人较劲呢？他有他的喜悦，你有你的风光。孟郊不惑之年才登科，哪里比得上苏郎，年少有为！”】
【苏轼哈哈一笑，又道：“本想写首愁思之诗，但却怎么也想不到好的句子。”】
【聂胜琼掩面笑了起来：“苏朗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，哪里来的愁思，能写出来才怪呢！”】
【写不出来诗，大家便又往一处山林野炊。】
【路过一处山坡，抬头便能看见一对大雁在空中盘桓。】
【有人提议道：“不知哪位仁兄精通弓箭，且射下一只来，为大家加餐！”】
【众人出游，自然是装备俱全。】
【苏轼正想在佳人面前表现，大喝道：“让我来！”】
【苏轼自小喜欢打闹，长大点又热爱军阵之术，骑马弓箭自然是弱不了。】
【他张弓搭箭，稍微瞄准，箭便飞射出去，正中一只大雁。】
【众人齐声叫好，苏轼也哈哈大笑，自得意满。】
【聂胜琼更是崇拜地看着苏轼，似乎眼神能把他融化。】
【有仆人飞奔过去，将大雁捡了过来，苏轼道：“何不就在此扎营野炊？”】
【众人自然无所不允。】
【还未行动，却听天空“嘎——嘎——”的叫声，高亢悠扬。】
【很快，这叫声又变成了“吱咯吱咯——”，短促低沉，哀婉凄凉。】
【众人抬头看去，原来是另外一只雁，在空中盘桓不肯离去。】
【苏轼笑道：“你这傻雁，倒是有情。”】
【聂胜琼也笑道：“这傻雁儿，苏朗饶你一命，你竟还不知离去！非要让苏郎再射你一箭不成？哈哈哈哈……”】
【话音刚落，大雁便直冲冲地飞扑下来，朝着地上那只死了的大雁扑去。】
【下一刻，那只大雁丝毫不挥翅膀，不做减速，狠狠地砸在地上，砸在另一只大雁旁边，哀鸣一声，直接死了。】
【这一变故，把众人都看的一惊。】
【然后便是一愣。】
【片刻后，众人才缓过神来，不由赞道：“这大雁，真重情也！”】
【此番景象，大家都看的惊讶，苏轼却心有所感，道：“此等畜生竟也知情，更比人忠贞，不如将其合葬！”】
【才子们都是文人，最喜欢这种故事了，吃大雁的这种口欲，在这故事面前，微不足道，纷纷同意。】
【众人合力掩埋了大雁后，有人提议道：“何不赋诗以记之？”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