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12点。
姜奶奶的账号准时打开了直播间。
直播间开启的瞬间，就涌入了一万多用户。
姜柚看着直播间观看人数不断上涨，短短地几分钟，就涨到了五万。
这里有一部分是通过直播平台推流和首页进入的，大部分是事先预约直播后，到点冲进来的。
姜奶奶坐在镜头前，按着彩排时的程序，落落大方地说道，“各位观看直播的网友，大家中午好，我是明珠医馆的纪明珠。”
“感谢大家来我的直播间。”
短短两句话，网友们看着屏幕里优雅的姜奶奶，顿时有点懵逼。
【什么情况，我这是走错了吗？】
【这是谁？纪明珠？那个杀人老太？】
【她不是自我介绍了？就是那个纪明珠本珠。】
【可是，这就是杀人医生吗？看着不像啊？】
【我也觉得不像，这样高雅的老奶奶，怎么能是杀人凶手？】
网友们的疑问还没得到解答，直播间里又冲进来不少人，这其中就是安晨曦花钱买的水军。
他们一进来就开始刷屏，
【什么优雅老太，就是个杀人恶魔。】
【杀人偿命，纪明珠，你拿什么还？】
【杀人医生冠冕堂皇，开什么直播？你以为你能洗白自己吗？】
【地狱空荡荡，杀人医生在人间。】
【纪明珠，你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？被你治死的病人在哭啊，你听到了没有？】
此时，姜奶奶对于评论一无所知，眼前那块大屏幕上的字幕刷得太快，她根本没看清楚，只知道这是进来了很多人，正在说话的意思。
她按着彩排时候的节奏，笑着说道，“我今天是第一次开直播，有点紧张，还请各位多多担待。”
姜柚看着姜奶奶从容镇定的样子，稍稍放心。
姜奶奶说完了开场白，感觉直播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了，她又含笑说道，“众所周知，我是一名医生，从业四十二年，看过许多的疑难杂症。”
“因为今天新开了直播间，按着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，想给大家一点福礼。”
“所以，今天第一个抽中福袋的，我将会为你免费义诊。”
姜柚看了眼手机，直播间里水军的评论已经将普通网友的评论全部刷掉了。
现在满屏幕都是，诸如，
【杀人凶手，你还有脸给人看病？】
【你心虚了是吧？免费义诊？我看免费都没人抽你的福袋。】
【大家不要找她看病，找她看病等于找死。】
【治病治死人了，还想打着免费的幌子多害几个人是吧？】
【救命啊，求求不要让她看病，她就是披着医生外壳的刽子手。】
姜柚挑眉，就这水平？
她将直播间的地址转发到了黑客联盟的群里，【把这些人的电脑全炸了。】
群里立马回复，【收到。】
几十秒后，直播间里这些刷屏的水军，突然全部消失。
姜柚笑了笑，耐心地等待着那边的第二批水军出现。
直播现场，姜奶奶让工作人员准备福袋，她想了想，“哦，对了，我还要事先说明一点，这很重要的。”
“如果你不是很愿意和我连线看病的话，就不用去和有需要的朋友抢福袋了。”
“另外，就是不愿意在线看病的话，也可以来四方街明珠医馆找我线下看病。”
她嘴角弯了弯，笑眯眯的，“其实，我个人觉得看病的话，还是要面对面的比较好。”
直播间里少了水军，大多数都是吃瓜群众。
他们看到姜奶奶说话温柔，偶尔还很俏皮，顿时有了一点好印象。
【她这么和蔼，真的杀过人吗？】
【为什么不解释一下网上那些说法呢？】
【我觉得，她应该是想用自己的医术，来打破网络上治死人的说法。】
【楼上，我觉得你真相了。】
【她笑起来真好看，感觉像老底子高门大户的大家小姐，就算老了，还是这么优雅。】
【是哦，弱弱地说，我对她也很有好感，所以，她真的杀人了吗？】
这时，刘导让人在白板上点了点回答网友问题。
姜奶奶看了眼大屏幕，“你们说话那么快，我不太看得清楚，你们想问我什么？”
网友们立马统一了格式，【能解释一下，你有没有治病治死人吗？】
姜奶奶微微眯眼，看着大屏幕上的评论。
这是之前彩排的时候，直播团队早就预想过的。
于是，姜奶奶也不慌张了，她微微叹了口气，“这件事，说来话长，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，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？”
“顺便，我在讲的时候，福袋也上了。”
说完，福袋上线，倒计时十分钟。
【快说吧！】
【什么故事？怎么看病便说故事了？】
【我愿意听，感觉有瓜。】
网友们议论纷纷。
姜柚却是微微皱眉，直播彩排并没有这一茬讲故事的预设。
姜奶奶这边抬眼望向了不远处的一颗茂盛的树木，露出回忆之色。
“很多年前，我有一个非常非常好的闺蜜。”
“我原本以为我们的友情，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，直到我们都白发苍苍，可是……”
姜奶奶眼底蕴出几分水光，“有一天，她病了，病得很重。”
“我从小学医，有那么几分天赋，所以，当她握着我的手，让我给她治病的时候，我答应了。”
姜柚心头一痛，奶奶到底在做什么？
这可是直播啊？
她竟然在直播间里，公开地讲述她和外婆那段往事。
姜柚咬唇，让她继续说吗？让她这样对着万千网友，自我惩罚式地将往事讲出来吗？
她第一次，对于自己的想法，开始摇摆不定。
与此同时，在直播间里……
【天啊，闺蜜，她的意思是那个传说中被治死的，是她的闺蜜吗？】
【别说话，听下去啊，肯定会有反转。】
【这是在洗白吗？故事不错。】
姜奶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，“我很努力地给她治病，想要让她恢复健康，可是，我没有想到的是，她却死在了我的手里。”
她抬眼，突然直视镜头，“所以，你们听说的事，是真的。”
姜柚看着姜奶奶眼底的悲伤，深呼吸一口气。
她突然明白了，奶奶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，将心底那层叠的伤疤剜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