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念一想,这些劫匪估计也是临时起意,没啥准备,身上没带多少钱也正常。
他又把目光转向了那些武器。
那把砍刀还算不错,刀刃锋利,只是现在沾满了血污。
几把匕首里,倒是有两把看起来还算光鲜,应该是经常保养的。
苏阳拿起一把,在手里掂了掂,分量还挺足,应该能卖几个钱。
剩下的那些破铜烂铁,苏阳都懒得再看一眼,直接扔到牛车上。
“破家值万贯,这些东西先留着,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,有武器在手总归不虚。”
苏阳一边自言自语,一边指挥石头把尸体都搬到路边的树林里,用积雪简单地掩盖了一下。
“走了,石头,回家!”
苏阳拍了拍手上的雪,跳上牛车。
石头头一回见血,但见识了苏阳的果断和狠辣,心里也踏实了不少。
他闷哼一声,赶着牛车,缓缓地朝着青龙村的方向走去。
刚才的搏杀,让两人都有些精疲力竭。
但苏阳却不敢有丝毫放松。
他一手握着虎头弯刀,一手拿着重新削过的藤矛,眼睛像鹰一样扫视着四周。
石头也把斧头和砍刀放在手边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。
两人都绷紧了神经,生怕再遇到什么意外。
苏阳看着石头那紧张兮兮的模样,心里有些好笑。
“我说石头,你别跟个惊弓之鸟似的,放松点儿,咱们这趟也算是有惊无险,他们……”
话音未落,
“嗖——”
路边的树林里突然蹿出一个黑影,直挺挺地挡在了牛车前面!
苏阳剩下的话,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里。劫道这事,真就没个完了?
刚打发走一波,这又来一个拦路的。
苏阳绷紧了神经,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,那里别着一把虎头弯刀。
刀是好刀,可惜他没怎么练过,真要动起手来,还不如烧火棍好使。
拦路的家伙也忒瘆人了,脸上那道疤,斜着拉下来老长,像一条蜈蚣趴在脸上,看着就不像好人!
石头更直接,眼睛一瞪,二话不说拎起斧头就要砍!
“别,别动手!两位小弟,我是个善良的人!”
剑痕汉一看这架势,两腿肚子都开始打颤,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,双手举过头顶,一个劲儿地摆。
要不是石头反应快收了手,他毫不怀疑,自己这条老命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。
苏阳可不敢大意,左手握紧了藤矛,枪尖指着剑痕汉,枪杆微微颤抖:
“说,你想干啥?”
声音冰冷,不带一丝感情。
“小弟,我真是好人,”剑痕汉退后两步,拉开了一点距离,陪着笑脸,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,“就是想搭个车,去临溪村走亲戚,这路……你也看到了,实在太难走了……”
他一边说,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瞟着苏阳,生怕这位爷一个不爽,直接给他来一枪。
一听临溪村,石头倒是把斧头放下了,长出了一口气。
从村里去城里,临溪村是必经之路。
乡里乡亲的,帮个忙不是应该的吗?
“二哥,他……”
石头刚想说话,就被苏阳一声低喝打断:
“闭嘴!”
声音不大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石头吓得一哆嗦,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,心里这个郁闷。
平时也没见二哥这么不近人情啊?
他偷偷瞥了一眼苏阳,心想:
这人就一个人,手无寸铁的,难道还能吃了咱们不成?
苏阳可没石头这么心大,他眯了眯眼,语气稍微缓和了些:
“临溪村?我外祖家好像也在那边。”
石头一愣,心说:
二哥你啥时候又冒出个外祖家了?
他挠了挠头,有点懵,二哥今天说话,一句跟一句,转得太快,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。
不等石头琢磨明白,剑痕汉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:
“哎呀,那可真是巧了!说不定咱们还沾亲带故呢!”
他那张脸,笑起来比哭还难看。
“是吗?”苏阳也笑了,只是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,“我外祖家姓赵,村尾倒数第二家,你应该认识吧?”
他故意把“应该”两个字咬得很重。
“认……认识!”剑痕汉愣了一下,随即连连点头,“钱老爷子嘛,在村里可有威望了!他家闺女,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!”
他一边说,一边偷偷观察着苏阳的反应。
这下,石头彻底明白了。
二哥这是在诈他呢!
自家老娘说过,苏阳娘姓王,跟石头家一样。
就算苏阳娘姓赵,人也没了,哪来的什么美人闺女?
这剑痕汉,满嘴跑火车,肯定有问题!
石头后背一阵发凉,手心里全是汗。
二哥可真厉害,一眼就看穿了这小子的把戏!
自己还是太嫩了点,差点就上了这小子的当。
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,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!
苏阳也是无语了。
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?
刚穿越过来没几天,就碰上这么多破事。
先是卧龙山的土匪,现在又冒出个来路不明的剑痕汉。
这年头,出门都这么难了吗?
他强压下心头的烦躁,冷冷地盯着剑痕汉:
“少废话!说,你到底想干啥?同伙在哪儿?别想耍花样,不然老子弄死你!”
他把藤矛往前一送,枪尖几乎顶到了剑痕汉的喉咙。
“别……别……”剑痕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眼神开始闪烁,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,“我说……我说还不行吗……啊!”
话没说完,就变成了一声惨叫。
苏阳可没耐心跟他磨叽,一藤矛扎在了他的大腿上!
噗!
枪尖入肉,鲜血瞬间涌了出来。
石头看得眼皮直跳,倒吸了一口凉气,后背一阵发麻。
这……二哥也太狠了吧!
他以前咋没看出来呢?
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二哥吗?
紧接着,让石头更心惊肉跳的事情发生了。
苏阳拔出藤矛,面无表情,反手又在剑痕汉另一条大腿上来了一枪!
噗!
又是一个血窟窿。
鲜血喷涌而出,染红了剑痕汉的裤腿。
苏阳是真的怒了。
穿越到这鬼地方,本来就够倒霉的了。
这些人还一个劲儿地给自己找麻烦,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?
他死死地盯着剑痕汉,眼神冰冷得像是要杀人。
剑痕汉哪还站得住,直接瘫坐在了地上,像一滩烂泥。
他脸色煞白,浑身哆嗦,疼得龇牙咧嘴,冷汗直流。
“我说……我全都说……”
剑痕汉再也不敢耍花样了,竹筒倒豆子般,把自己的来历说了个一清二楚:
“我……我是个卖私盐的……日子过得太难熬……”
大元朝那年头,盐铁专卖,都是官府的摇钱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