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些书生进京赶考,爹娘都会先叫他娶个媳妇在老家,替他尽孝。”
“那倘若他为了攀上你,抛妻弃子,你岂不是成了罪人?”
孟晚词担心的便是这一点。
毕竟,就算是在现代,网络那么发达的时代,都还会有男人,和对象谈十年,中间还抽空回去结婚生小孩儿,女生发现时,孩子都四岁了!
足以可见。
若一个男的要瞒,那是压根发现不了的!
谁知,唐欢却勾唇:“我早想到了,故而我在资助之前,便同他们说清并签下契约。”
“不能有婚约,也不能心上人。”
“可这样,岂不是还是太笼统了?”
孟晚词隐隐担忧。
可紧接着,唐欢便道:
“不能有暧昧关系,也不能有承诺过功成名就回乡娶她的青梅竹马。”
“不能已有家室,但京中没有,就觉得自己单身。”
“不能老家有媳妇准备和离,说自己是单身。”
“不能尚未娶妻,但有外室。”
“不能有情债鸳鸯债。”
“不能喜欢男子,但没有喜欢的女子就说自己单身。”
“不能流连于青楼,却说自己单身。”
“总之——”
唐欢一口气说了好几条,口干舌燥,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,扬起下颌:“我请了三个讼师,将一切有可能发生的情况,都写在了契约里。”
“在京中,我所资助的所有钱,均以借款方式借给他们。”
“倘若他们有违其中任何一条,要百倍还我。”
“如此下来,能签下契约的,都是能奋发图强的好苗子。”
孟晚词已经被惊的说不出来话。
妙啊,妙啊,实在太妙了!
既然这样,她再用隔墙有耳丸,也没什么用,毕竟想装的,那指定是不会露馅。
故而,她当下有了注意,同唐欢说:“你且叫人去挨个通知,就说你父亲在府里,宴请他们,叫他们来赴约。”
“都来啊?”
“都来!”
帖子发了出去。
孟晚词和唐欢,在暗卫的帮助下,躲在了临安侯府,会客堂厅外面的一颗百年老树上。
树叶茂密,二人身量又小,藏的严丝合缝。
“你刚才同我家管家说什么呢?”
唐欢轻轻戳了戳孟晚词。
孟晚词神秘一笑:“一会儿你就知道了。”
她只不过是,去让管家设了几道关卡。
细微之处见人品!
正说着,此时三个年轻男子已经在小厮指引下,进了院子。
唐欢倏然噤声,目不转睛的盯着。
孟晚词也饶有兴致,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。
来的人,一个身型微胖,一个瘦瘦高高,两人均是相貌俊美,身上穿着的衣裳,崭新崭新,大步流星的走着。
而另外一人,身着朴素的青色长衫,但也洗的干干净净,不见半分墨点。
唐欢眼尖,咦了一声:“你在地上放银票干嘛?”
地上的银票,面额极大,就这么朴实无华的丢在地上。
三人是相继走进的。
看到银票时,均是一愣。
而当几人进到屋里时,地上的银票已经不见了。
孟晚词冲树下候着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,那小丫鬟便走了进去,站定在微胖男身前:“这位公子,请您出去吧。”
微胖男冷哼一声,大步走出去。
还没等走出院子,就迫不及待从怀中掏出那张,趁着弯腰时捡起来的银票,定睛一看,傻眼了!
“哪里是银票了,是我特制的厕纸。”
孟晚词扬唇轻笑。
闲暇之时,她照着银票的样式,画出来的。
自然是颇为粗制滥造,可在那等紧急关头下,谁会去细看呢?
微胖男失魂落魄走了。
“这就是第一关,金银关。”
“晚晚,还得是你!”
唐欢竖起大拇指,迫不及待问:“那第二关呢?”
“喏,这不就来了——”
此时,院外袅袅走进个婀娜多姿的女子。
身上虽穿着临安侯府的丫鬟衣裳,可光看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,就不难看出——
“她是怡红院的头牌,我特意请来的。”
孟晚词轻声解释着,便见青禾从丫鬟手中接过茶,小步走进去,给里头坐着的两个男人上茶。
“公子,请喝茶。”
呵气如兰,嗓音腻的叫人发晕。
瘦高男子一阵恍惚,眼睛顿时就挪不开了。
青禾笑着看他,将茶递过去时,手中的帕子不着痕迹滑落,掉在他身上。
随后扭头走了。
瘦高男子四处张望,嘿嘿笑着把帕子塞进了袖中。
唐欢一阵恶心:“靠,我记得当时就数他发誓发的最毒!”
而青禾这会儿,正和青衫男子说着话。
青衫男子耳后微红,两人小声说着,便见青禾从身上拿了个什么东西递给他。
男子收下。
孟晚词皱眉:“看来都不行了。”
说着,让暗卫带着她和唐欢下了树。
唐欢怒气冲冲朝里面走去,里面两个男子看到她,纷纷起身:“唐小姐。”
而孟晚词则靠近青禾,好奇打探:“你刚才给那男人塞什么东西了?”
青禾漂亮的眸子眨眨,扬唇笑道:“好久没见这么纯情的男人了。”
“他竟然说,我的胭脂好看,问我哪买的,想买给心上人。”
啧,果然天下的乌鸦一般黑,男人也都没两样!
孟晚词叫人将青禾送走。
正准备和人吩咐,之后那关的人不必来了,可耳边就响起小太监高亢的嗓音:“圣旨到!”
最后这个到字,更是山路十八弯。
小太监扬着脑袋走进来,看着堂厅中的人,皱眉:“陛下有旨,临安侯府抄家,满府抄斩,无关人员即刻离开!”
此话一出。
唐欢懵了。
瘦高男子和青衫男惊了。
只一瞬间,瘦高男子一蹦三尺高,指着唐欢骂:“我说呢,怎么好端端让小爷来侯府,还以为什么大好事,感情是知道没活路,想骗婚!”
“小爷我可是状元的料,怎能与你们牵扯?”
说完,脚底抹油,跑的飞快。
小太监看向青衫男:“那你呢?怎么还不走?”
唐欢似是想到什么,视线也落在他身上。
只见青衫男短暂错愕后,很快回过神来,似是下定某种决心,咬牙上前行礼问:“敢问小公公,出嫁女可要斩?”
小太监愣了愣,摇头:“祸不及出嫁女,可你问这个干嘛?”
青衫男闻言,顿时松了口气。
旋而,伸手揽住唐欢的腰:“那请小公公,让我带着唐小姐离开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