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伯尬住。

    “殿下最近吃饭不多,我想着找沈娘子取取经,不然瞧着殿下日渐瘦了也心疼。”

    他随口编个理由。

    孟晚词没多想,赶着往红楼去。

    然而才走到半路,前头就被堵的水泄不通,隐约还能听到锣鼓炮仗声。

    她探出脑袋,车夫解释:“好像有酒楼开业,现下绕不开了,得劳烦小姐下车走两步。”

    自然是没问题的。

    孟晚词下了车,穿过拥挤人堆,走到红楼。

    却瞧见沈知微正满脸愤懑的站在那,同李莲英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她凑上前,便听到——

    “什么道理,居然学我们。”

    “他有陛下亲赐的楼,有太子殿下亲手写的匾吗?”

    沈知微气鼓鼓。

    李莲英也皱着眉。

    孟晚词好奇问:“谁学谁?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见她来,沈知微跺跺脚:“喏,就是对面,瞧着咱们势头猛,他竟也开了家姻缘楼。”

    “还弄得派头比我们都足,大言不惭的说,是比咱们红楼更加对女子友好的地方,是全女楼。”

    听着她说。

    孟晚词也算是听明白了,目光移向对门那栋气派的两层小楼。

    掌柜的是个面相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,旁边还笑靥如花的站着个妙龄女子。

    他们站在楼前,妙龄女子放声道:“咱们姻缘楼,推行会员制,凡是有嫁娶需求的,只需交些许会费,咱们就能为诸位寻到最合适的另一半。”

    “同时,咱们姻缘楼不招男子,只招女子。”

    “毕竟……女子在这世道如此艰难,偏帮些才是理所应当。”

    “尤其是那些独自抚养孩子,亦或是无处谋生的姑娘们,都可以到姻缘楼来,都能有吃有住,兴许报酬少些,可却也是能叫姑娘们,同男子一般,靠自己赚钱。”

    这番发言,堪称大义凛然。

    围观的大多都是女人,听到她的话,全都鼓起掌来。

    沈知微嘟囔:“黑心肝的。”

    孟晚词倒是饶有兴致:“都弄出会员制了,他们东家倒是颇有些经商之道。”

    说着,扭头安慰二人:“咱们红楼做大做强,肯定是要受到旁人嫉妒眼红,虽说咱们只做牵线,可实际这块市场挺大,单我们也没法垄断。”

    “旁人想试,就让他们试,若成功了,也算是真能帮到有需要的人,是好事,倘若没成功,不也能衬的咱们红楼才是正儿八经有手段的?”

    听了她说的。

    沈知微神色才缓和几分。

    李莲英也露出笑来:“晚晚说的倒是很有道理。”

    她这两日还有事,见红楼没什么大问题,就匆匆离开。

    沈知微攥着拳头,去楼上自个儿坐着想点子,势要将姻缘楼比下去。

    孟晚词倒没多说什么,沈知微自从脱离了沈家,如今整个人都更加鲜活,全身投入在红楼之中。

    等她日后走了,红楼交给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
    【宿主,太阳是不是还挂在天上呢。】

    aaa突然开口。

    孟晚词愣了愣: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【那宿主怎么就开始白日做梦了?】

    aaa强势吐槽。

    孟晚词满脸黑线。

    她这就是寻个盼头,好叫自己有点干劲。

    将这煞风景的系统屏蔽。

    孟晚词忽的听得身后有动静——

    “孟小姐。”

    她转身,昨日那个碧衣姑娘现下已经换上,红楼水红的“工作服”,站在她面前,灵巧可爱。

    “是你啊,在红楼可还习惯?”

    “说来,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。”

    孟晚词随口聊着。

    “我叫苏雨柔,多谢姑娘帮我,让我能留在红楼做工。”

    苏雨柔朝着孟晚词深深行了一礼。

    眼底充溢着感谢:“如今红楼的工钱,比我在首饰铺还多,这样一来,英哥的病,就能快些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英哥?是你哥哥吗?”

    孟晚词又问,却见苏雨柔的小脸唰的红了: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瞧她这幅羞涩的样子。

    孟晚词顿然会意:“是你丈夫?”

    苏雨柔的眼睛黯淡几分:“希望是。”

    看出她话里有话。

    秉着帮人帮到底,送佛送到西的念头。

    孟晚词将她带到边上坐下来,细细问起来。

    苏雨柔起先还能维持镇定,可聊着聊着,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,用帕子擦着,哽咽将事情原委说了个大概。

    “事情就是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她说到后面,已经泣不成声。

    孟晚词恍然。

    苏雨柔有个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玩伴,名唤吴英。

    二人情投意合,两家人也都乐得让两人结成夫妻,可奈何不久前有大户人家的管家找上门来,说是想让苏雨柔到府里做妾。

    苏雨柔自然不肯,那府人居然要强抢,吴英上前阻挡,无意间被棍子敲破了头,当场晕死。

    那府管家见要闹出人命,立马跑了。

    苏雨柔带着吴英去看了大夫,却断出,脑袋的伤是小,吴英从小就有先心不足之症,稍加刺激就会小命呜呼。

    “这病,大夫说是富贵病,要一直用药养着。”

    “我爹娘心疼,怕我嫁过去吃苦,就不再赞同我和英哥成婚。”

    苏雨柔哭的愈发伤心,眼底却是坚决一片:“可我的心已经许了英哥,所以我要努力赚钱,好叫英哥能仔细养身子。”

    听着她说。

    孟晚词给她倒了杯茶,心中佩服。

    诚然她遇见过那么多奇葩的男女,可如苏雨柔这般一片赤诚之心,只为能赚钱给心上人养病的,还是少见。

    爱情本就是极为真挚热烈的。

    之所以被许多人视作不值一提的“廉价”的虚无缥缈的东西。

    也只是因为一颗老鼠屎,搅坏一锅汤。

    她问aaa:“这种情况,苏雨柔和吴英的红线是牵上了,还是没牵上?”

    aaa沉默片刻——

    【不知道,系统没有查询牵线的功能。】

    孟晚词拧眉。

    倘若红线未牵,她出手给吴英治病,又给苏雨柔提供工作,事情解决定是可以牵线成功。

    只是若一早就牵了,她忙活半天,只会是无用功。

    而此时,底下的小厮上来禀道:

    “孟小姐,有位姑娘上门,说是要找小姐为她的心上人牵个线。”

    一般来说,这种情况下,都是未牵红线的。

    是帮苏雨柔,还是去牵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