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，我们，那个，怪物……”
他结结巴巴地说着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。
“说清楚！”云清歌打断了他，语气严厉。
男人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着情绪，
“楼下……楼下全是怪物，我们……我们是逃上来的……”
另一个女人也挤上前来，她指着身后的人群，
“我们……我们都是二号楼的，那些怪物……它们吃人！”
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，身体还在微微颤抖。
云清歌看着他们，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，那天和吕烨一起出门找物资的人中，似乎就有他们……
人群中，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那是一个年轻女孩，正焦急地四处张望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。
“吕烨呢？”云清歌突然开口问道。
女孩听到云清歌的声音，猛地抬起头，
“您……您认识吕烨？”
云清歌没有回答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“她……她和韩雨柔……还在家里……”
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云清歌的心，微微一沉。
她没有再说什么，转身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门，将那些求助的目光和声音隔绝在外。
门外，幸存者们面面相觑，虽然有些失望，但更多的是庆幸。
至少，云清歌没有赶他们走，这里，暂时还是安全的。
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，他们觉得33楼的空气似乎都比下面要温暖一些，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，将寒冷和危险隔绝在外。
吕烨和韩雨柔，依旧躲在狭小的衣柜里。
外面的动静已经消失了，但他们依然不敢出来。
寒风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，像刀子一样刮在身上，冷得彻骨。
“吕烨……我……好冷……”
韩雨柔的声音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再坚持一下，云然……我们……一定会没事的……”
吕烨紧紧地抱着她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带来一丝温暖，尽管他自己也冷得发抖。“冷……好冷……”
韩雨柔的声音细若游丝，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，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。
吕烨紧紧抱着她，双手在她背上快速摩挲，试图用这微弱的摩擦生出一丝热量。他记得以前在野外生存节目里看过，低温环境下，摩擦生热是保持体温的重要方法。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，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。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体正在迅速变冷，像一块正在失去温度的石头。
“吕烨……我……不想死……真的……”
韩雨柔的眼皮越来越沉重，每说一个字，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，断断续续，几不可闻。
“以前……我总觉得……只要……暖暖的……听话……”她努力地回忆着，声音越来越低，仿佛随时都会消失，“就能……得到男人的……疼惜……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……”
吕烨咬紧牙关，把她抱得更紧了。他知道韩雨柔说的是什么，末世前，她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生，相信爱情，相信童话。
“末世……来了……我……”韩雨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，恐惧如同寒冷的潮水般涌来，“我因为……心软……被人……糟蹋……像个破布娃娃……”
吕烨的心猛地一抽，他知道韩雨柔经历了什么，那些畜生，简直不是人！
“是……楼上的……美女……”韩雨柔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，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，“她……告诉……我……要反抗……要像个战士……”
“我……反抗了……我……活下来了……”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，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，“我……学会了……勇敢……用刀子捅那些欺负我的人……”
“我……熬过了……那么多……”韩雨柔的眼皮开始打架，身体也越来越冷，“现在……却要……死在这里……不甘心……真的……不甘心啊……”
吕烨急了，他知道韩雨柔已经快到极限了。低温正在吞噬她的生命，再这样下去，她会死的，会像路边那些冻僵的尸体一样。
“韩雨柔！你微信是不是叫暖暖？”他突然大声喊道，希望用声音刺激她，唤起她的求生欲，“别睡！睁开眼睛！”
“我是明烨！群里的明烨！你还记得吧？我当初第一个骂你，说你圣母婊！”吕烨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尖锐，他记得韩雨柔最讨厌别人说她圣母。
韩雨柔的身体微微一动，像是听到了吕烨的话，又像只是身体的本能抽搐。
“啊……明烨……”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发出微弱的声音，像风中残烛，“你……骂得……对……我……是脑残……不然……也不会……被……被那些人渣……”
声音越来越低，最终消失在喉咙里，像是被无形的寒冷扼住了。
吕烨看着怀里越来越虚弱的韩雨柔，绝望像潮水般涌来。他知道，自己必须做点什么，否则，韩雨柔就真的没救了。
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对讲机——那是云清歌给他的，说是紧急情况下可以联系她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，按下通话键：
“洛……云小姐，能听到吗？”
对讲机里一片沙沙的电流声，没有任何回应。
吕烨的心沉了下去，难道……云清歌也放弃他们了吗？
他又试着呼叫了几次，依然没有任何回应。
他绝望地闭上眼睛，泪水再也忍不住，顺着脸颊滑落。
等等！
吕烨突然想起，云清歌说过，这个对讲机可以直接呼叫到她的房间，除非她在睡觉，否则不可能听不到。
他猛地睁开眼睛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对着对讲机大喊：
“云小姐！救命！韩雨柔快不行了！”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“她……她很会打扫卫生！你房间里那么干净，都是她打扫的！”
对讲机那头依旧一片沉默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，像是死神的低语。
吕烨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，难道……真的没有希望了吗？
他低下头，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韩雨柔，心如刀绞。
就在这时，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冷淡的声音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：
“别嚎了，自己滚上来。”
吕烨猛地抬起头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他听到了！云清歌听到了！他们有救了！
“谢……谢谢云小姐！我……我马上上来！”
他激动得语无伦次，声音都变了调。
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韩雨柔，打开衣柜门，一阵寒风扑面而来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