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会怪你的。”晏清澜伸出手,轻轻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,眼神清澈,“因为,我对她也没好感。”

    宋溪溪原本以为,自己这样说晏玥玥,晏清澜定然会不悦。

    可她万万没想到,晏清澜竟然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。

    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,又忍不住摇了摇晏清澜的袖子,“那……阿清姐姐,你从前……有没有给晏玥玥做过吃的呀?”

    晏清澜嘴角的笑容,依旧温婉,声音却轻得像一片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落叶:

    “自然没有。”

    从前没有,往后,更不会有。晏清澜在陆家的生活,简直比蜜糖还甜。

    她在骑射上的天赋,让宋明澜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个“武学废柴”。

    “不应该啊,我明明很努力了……”宋明澜百思不得其解,眉头紧锁。

    直到他看到其他士兵也一脸“我是谁?我在哪儿?”的表情,才终于找到了安慰。

    “看来不是我军太弱,而是敌军太强。”宋明澜长舒一口气,得出结论。

    为了不被晏清澜甩开太远,宋明澜暗自给自己加压,每天疯狂训练,挥汗如雨。

    效果嘛,倒也立竿见影。

    傅清霁和厉宗玉都对他竖起了大拇指,夸他“有长进”。

    这一日,晏清澜结束了一天的训练,回到了自己的小天地——浮萍居。

    刚进门,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香。

    夏竹早就准备好了热水,还贴心地在里面加了些舒缓疲劳的药材。

    傅清霁心疼晏清澜,想派几个丫鬟来伺候她。

    晏清澜却笑着拒绝了:“夫人太客气了,我这儿有夏竹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她可不想让傅清霁觉得自己娇气。

    更何况,有些事情,她还另有打算。

    第二天,晏清澜在罗氏面前,看似无意地提起了这件事。

    “哎呀,说起来,我院子里还真是缺人手呢,连个烧热水的人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她语气轻松,看起来就是在敷衍。

    罗氏一听,立刻就明白了晏清澜的意思。

    当天下午,就派了三个粗使丫鬟过去。

    “清澜啊,这些丫头都是我精挑细选的,你尽管使唤。”罗氏笑眯眯地说。

    晏清澜笑着道谢,心里却跟明镜似的。

    原本烧水这种粗活,夏竹是不需要做的。

    可她就是不放心别人。

    “姑娘,这水温可有讲究,太烫了不行,太凉了也不行,还是我来吧。”

    夏竹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试着水温。

    晏清澜要用的一切,她都必须亲手准备,才觉得踏实。

    “那几个新来的,笨手笨脚的,我可不敢让她们靠近你。”

    夏竹撇了撇嘴,对那几个粗使丫鬟一脸嫌弃。

    那几个丫鬟,平时也就只能在院子里扫扫地,根本接触不到晏清澜。

    晏清澜泡在温暖的药浴里,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。

    夏竹帮她擦干头发,动作轻柔又细致。

    如今天气渐凉,晏清澜裹着厚厚的被子,斜靠在软榻上,手里拿着一本书,看得津津有味。

    夏竹收拾好东西,走到门口,谨慎地向外张望。

    确认四下无人后,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,压低声音说:

    “姑娘,您真是神机妙算!赵氏果然没安好心!”

    现在,她连“夫人”二字都懒得说了,直接用“赵氏”代替。

    钱雅芝的所作所为,实在让她恶心。

    “您看看这信上都写了些什么?”

    夏竹气得直发抖,将信展开,指着上面的字迹。

    “她居然让赵家的人给您使绊子!”

    夏竹冷笑一声,眼中充满了鄙夷。

    “这种人也配当娘?真是滑天下之大稽!”

    “幸好咱们姑娘吉人天相,没让她得逞!”

    夏竹恶狠狠地啐了一口,仿佛要把心中的怒气都吐出来。

    “不过话说回来,咱们在陆家过得这么好,她反而落得个人人嫌弃的下场,真是大快人心!”

    晏清澜笑了笑,没有说话,只是把书放到一边。

    她伸手接过夏竹手中的信,随意扫了一眼,就把它扔到了一旁。

    那轻描淡写的动作,仿佛扔掉的不是一封信,而是一团垃圾。

    她纤细的手指绕着垂在胸前的发丝,漫不经心地说:

    “她呀,八成是最近又受了什么气,想拿我出气罢了。”

    晏清澜语气平静,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以前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。”

    她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现在我不在汴京,她不能当面找我麻烦,就只能写信让她二嫂‘代劳’了。”

    不过,钱雅芝这次恐怕要失望了。

    晏清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。

    罗氏有没有胆子给她找麻烦还两说。

    就算有,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。

    夏竹对那封信厌恶至极,连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。

    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,疑惑地问道:

    “对了,姑娘,咱们截了汴京那边那么多信,怎么就没见赵氏对您被顾将军认作义女的事有什么反应呢?”

    夏竹眨巴着眼睛,一脸好奇。

    晏清澜松开手中的发丝,将书重新拿起来,翻开一页。

    “这有什么好奇怪的,”她淡淡地说,“我那位‘好舅母’,肯定把这事瞒得死死的呢。”

    夏竹一听,顿时来了精神,眼睛瞪得溜圆。

    “她们不是一伙的吗?这么大的事儿,她居然不说?”

    夏竹满脸不可思议,完全无法理解罗氏的脑回路。

    一伙的?

    晏清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那笑容,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,明媚动人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,看着夏竹,问道:

    “你还记得,我让你去钱府‘传话’的事儿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记得!”夏竹用力点了点头,那天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。

    “姑娘,您当时让我故意在钱府门口,等罗夫人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您和赵氏的关系……”

    夏竹回忆着当时的细节。

    “目的就是让罗夫人知道,您和赵氏面和心不合!”

    晏清澜微微一笑,从软榻上起身。

    她走到桌边,伸手拿起一块点心,轻轻咬了一口。

    似乎是觉得有些腻,又端起茶杯,抿了一口。

    放下茶杯后,晏清澜慢悠悠地说:

    “我那位舅母,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。她早就看赵氏不顺眼了。”

    晏清澜净了手,用柔软的丝帕擦干。

    “她要是知道,我跟赵氏不是一条心,估计能乐得合不拢嘴。”

    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。

    “至于我爹……”晏清澜话锋一转,语气中多了一丝嘲讽,“他一心想攀附将军府,巴结权贵。”

    “要是知道我成了顾将军的义女,肯定会立刻派人把我接回去。”

    晏清澜冷笑一声,仿佛已经看到了庄父那副急不可耐的嘴脸。